蘇先生的語氣變得鄭重:“三小姐,榮二爺想必是在為朝中的官員做事,而且事情還不小。”
榮茵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是說官商勾結?”
蘇先生搖了搖頭:“恐怕比這個還嚴重,前福建布政使吳守敬的死聽說就跟泰興商行有關,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具體是什么,他現在還沒有找到線索,也不敢亂說使榮茵擔心,只能是先提個醒。
榮茵心中一沉,什么事能比官商勾結還要嚴重,她簡直不敢往深處想,二叔如今管著榮家,他犯事就是整個榮家犯事,他會害了榮家的。不行,這件事必須得弄清楚,只是今日時間匆忙,她也不能多待,只好囑咐道:“勞煩蘇先生再打聽打聽,臘月我找機會出來,我們再詳談一二。”
馬車停在仁壽坊的街上,榮茵和琴心一前一后的出來,永和守在馬車旁,神色有些古怪。榮茵沒有多想,挑開車簾卻呆住了——張昂怎么在她車里!
張昂穿著五城兵馬司的公服閑閑地靠坐在車里,手里拿著一個碧璽手串把玩,懷里還揣著一個錦盒,車簾挑開的瞬間抬頭看過來,見到榮茵吃驚的臉,嘴角得意一笑:“榮三小姐,真是讓本將軍好等。”
攔車攔車
張昂上次沒有在榮府見到榮茵,就知道她故意躲著自己,回去之后越想越氣,誰見了他不是奉承巴結,尤其是那些名門閨秀,恨不能馬上嫁給他,只有榮茵,次次拒他于千里之外。于是便派人在榮府周圍蹲守,好不容易逮到榮茵出門,他放下公務立即就趕了過來。
仁壽坊不僅住了不少的達官貴人,還有京畿最大的酒樓,是大興最繁華的去處,街上人來人往,張昂又穿著顯眼的公服。想到各種可能,榮茵的臉霎時就白了:“小將軍,你這是要害死我。”
榮茵立即退到了馬車外,吩咐永和把車趕到東四牌樓北街等她,那邊遠離仁壽坊,行人沒有那么多,相對清凈些,她則和琴心從鋪子的后門走小路繞出去。她擔心有人看到張昂上了她的馬車,她要是也上了就是孤男寡女共乘一車,再經過有心人的添油加醋真是百口難辨了。
日頭漸漸升高,昨夜的大雪化成雪水shi漉漉地在地面流淌,風一吹,路過的狗都要忍不住哆嗦,北街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路邊有人支了一個餛飩攤,張昂點了兩碗餛飩,讓永和也過來吃一口熱的暖暖身。一口熱湯下肚,永和喟嘆一聲,這天真是太冷了。等了許久,才等到榮茵過來,張昂又讓店家再煮兩碗上來,對著榮茵問道:“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榮茵還在擔心被人看到的事,心里亂成一團,今日真不該出門,現在只怕流言已經傳出去了,生氣地瞪了張昂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他。
張昂覺得莫名其妙,他不過是想道謝而已:“我到底怎么你了,你把話說清楚。”
“你之前大庭廣眾下贈我荷包,之后又煞有介事地登門道謝,今日更是大張旗鼓地攔下我的馬車,你說怎么了?”見他還不依不饒,榮茵也提高了聲音,“小將軍,榮茵以前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但是自問并沒有得罪過你吧?就算有,我在香河也救過你一命,就不能兩相相抵嗎,你為何要故意耍弄我?”
張昂也氣惱,皺了皺眉:“誰耍弄你了,我不過是要送你謝禮,誰叫那日我登門拜訪你不出現的,我只好攔車了。”
兩碗餛飩也煮好了,店家端上來,笑著道:“兩位貴客先坐下來吃口熱乎的,吃飽了才有力氣說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