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有注意到薛姨媽的神情不好,便是丫鬟們看到了也不敢說,倒是賈母,看到黛玉便忍不住想起了沈宴,便又問道:“我前兒聽說,你弟弟今年就要秋闈了,可復習的怎么樣?”
黛玉點頭道:“弟弟也寫信告知我了,他應當是有把我的,弟弟說,今年過年之前會回京城的。”
賈母笑道:“這樣也好,正好今年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過個年,鳳丫頭,那你可得好好操辦。”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吩咐,我自當聽從,必定辦的熱熱鬧鬧的,讓老太太開心。”
賈母便說鳳姐是個潑皮,慣會哄人開心。
黛玉笑著,看著,心中也忍不住對快要到來的過年充滿了期待。
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遠處,在心里說:鴻雁,許久不見了,你可一切安好?希望你能心想事成,早點歸來!
自從黛玉回了賈府之后,賈寶玉的神情明顯高興了起來,瀟湘館基本已經(jīng)成了她每天必去的地方了。
賈母本就有意撮合他們兩個,所以對他們同進同出的行為樂見其成。
這天,薛寶釵照例來怡紅院找賈寶玉,卻沒見到人,只有襲人坐在窗下繡荷包。
“寶姑娘來了?快坐,我給你倒茶來。”襲人看到薛寶釵,忙站了起來,很是殷勤。
薛寶釵又拉著她坐下,“我這常來常往的,還倒什么茶,我瞧著你繡荷包繡的精巧呢,可不敢打擾你。”
襲人笑道:“這是寶二爺?shù)臇|西呢,您還不知道他,哪次出去,身上的荷包香囊的不都得被手下的小廝們哄了去,我瞧著他也不慎在意,便只能多做一些了,總不能讓他一個公子哥兒的,身上連個荷包沒有。”
薛寶釵捂嘴笑,故意給襲人打抱不平:“他倒是好了,自己一個人去玩,卻讓你在這里繡荷包。”
說著,也沒等襲人回答,又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隨口問道:“說起來,他是去哪里了?我瞧著他的字還攤在桌上沒寫完呢,也沒見收起來。”
襲人把荷包放在桌上,道:“他呀,這些日子可跟丟了魂一樣呢,自從那頭林姑娘回來之后,他這魂兒就黏在人家身上了,若不是晚上還得回來睡覺啊,我看他是恨不得搬過去住得了。”
說著,朝里頭書桌上努了努嘴,又抱怨道:“這不,剛寫了幾個字,就說想起了什么東西要給林姑娘送去,就又把紙筆丟開了,還不準我們收拾,說待會要回來寫的,可瞧著吧,沒到晚上,指定是不會回來了。”
薛寶釵若有所思,隨口回了句:“許是在林丫頭那邊寫字呢。”
襲人不屑的撇撇嘴,“林姑娘的性子寶姑娘還不清楚么,最是小心眼了,寶玉去那邊少不得賠不是,小心哄著,哪還有心思讀書寫字了?”
薛寶釵沒有順著襲人的話說下去,襲人見狀也就沒有再說了,兩人稍微聊了會,薛寶釵就借故回去了,襲人想了想,卻是出了園子去找了王夫人。
王夫人看到襲人來了,便順便問了寶玉讀書的情況,襲人為的就是告狀,當即便添油加醋的說道:“寶二爺這些日子卻是除了偶爾寫幾個字就沒有看書了,也是老爺沒有問起,不然下次怕是要被罰了。”
王夫人平靜的看著襲人,分明沒什么情緒的眼神卻看得襲人瑟縮了一下,“你是寶玉身邊的大丫鬟,要規(guī)勸著他一些,他年歲也大了,也該好好收收心讀書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貪玩了。”
襲人低下頭去,委屈道:“太太吩咐,我們自當聽從,只是”
襲人說著,語氣有些遲疑,隨即思索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王夫人一眼,一臉大義凜然,“照理,我是奴婢,原本不應當說這些話的,只是,太太對我恩重如山,我只恨不得掏心掏肺服侍寶二爺來報答太太的恩情。”
“方才太太問起寶二爺讀書的情況,我正是為了這事才來跟太太匯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