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無奈的繼續解釋道:“璉二哥,我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件事,如果那丫鬟跟我說,她被人騙財騙色了,她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希望我給她一個名分,讓她有個安穩的地方,如果我實力允許,我可以答應她。”
“但重點是,她指認我跟她夜里私會,還栽贓這個孩子是我的,我沒做過的事情,我為什么要認呢?我沒有做錯事情,為什么要跪祠堂?”
賈璉聽明白了沈宴堅持的點,他問道:“這件事很重要嗎?比你的前途還重要嗎?”
沈宴認真的點頭,“很重要,這是真相,我想要知道真相。”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件事的真相并不重要,因為權衡利弊才重要,可是沈宴不是,說他天真也好,說他傻也罷。
他有自己的底線,他來自現代,盡管已經在古代生存了很久了,可是骨子里仍然是個現代人,他不會降低自己的底線。
如果底線這么輕易就降低了,那么遲早他會被這個世界同化,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
現在因為他是小孩,因為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只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所以他們可以毫不顧忌的犧牲他的名聲和婚姻,用他的跪祠堂的懲罰和通房的一個位置換取夏荷和她的家人閉嘴,給與的補償就是他們處理好府中別人的嘴,讓這件事不傳出去,然后他明年可以順利參加科舉考試。
如果他同意了,那他也就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權衡利弊,用自己的名聲或者是說用自己的婚姻去換取一個掙前途的機會。
如果他變成這樣的人了,那么以后,他的底線只會越來越低,直到毫無底線,因為任何事情都可以權衡利弊。
就像薛蟠覬覦他這件事,他其實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弄死他,還不讓人懷疑到他身上,可是他沒有做,為什么?
如果權衡利弊的話,那這件事就是有利,因為消除了一個敵人。
可是有利的事情他就要去做嗎?哪怕是手染鮮血?
每個人心里都關著一頭叫做惡意的猛獸,從一開始,就要把關著的猛獸的籠子鎖死,而不是留著門留著鑰匙,每次放開一點點,這樣,猛獸遲早會全部出來,然后會吞吃所有人。
他不想變成這樣的人,就算他活著的時候不能回到那個繁華美麗的時代,但是他希望他死后可以。
他不想他死了靈魂惡臭不堪,惡臭不堪的靈魂,不配回到那個美麗的故鄉。
所以,沈宴再次看向賈璉,認真的說道:“璉二哥,謝謝你今天來看我,但是我心意已決,我有我自己的底線,我不想背負不屬于我的罪名,哪怕我明年不能參加考試,我也愿意承擔這個后果,所以你不用勸我了。”
賈璉沒有說服沈宴,只得無奈的回去了,回去之后,看到王熙鳳正在喝茶。
“林哥兒怎么說?”王熙鳳抬頭問他。
賈璉搖頭,在她的旁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王熙鳳:“你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林哥兒做的?”
王熙鳳搖搖頭,“看起來不像,不過,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是他做的,所以他需要出來負這個責任。”
賈璉喝了一杯茶,平復了一下心緒,道:“但是林哥兒就是不想認這件事,他堅持自己沒做過,所以不想承擔。”
王熙鳳笑道:“那他的前程不要了嗎?孝期讓婢女有了身孕,這可是大丑事,現在老太太想辦法幫他遮掩,他還不懂形勢了?”
賈璉忍不住幫沈宴說了句話,“我看他也挺不容易的,在他那里喝的茶都跟喝水一樣,你沒有問出點什么嗎?”
王熙鳳沒好氣的說:“能問出什么?那夏荷說她不出門,秋霜是前言不搭后語,偏生林哥兒自己晚上睡覺還不讓丫鬟值夜,就算被栽贓了也只能怪他自個兒了。”
王熙鳳說著,還是不理解沈宴為什么不同意,又問道:“你就沒好好跟他說清楚這件事?他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他以后只怕是考不了科舉了。”
賈璉無奈道:“哪里是我沒跟他說清楚,他自己就清楚的很,他只是不想認這件事而已。”
王熙鳳搖搖頭,“這孩子一看就認死理,沒事,等過幾天就好了,他會想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