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大步而來的陸忍,笑道:“倒也沒瘦。”
陸忍掀開衣擺,坐在了另一側,“嗯,盛京城風水養人。”
老夫人聞言道:“穿的如此單薄,冷不冷?”
陸忍此時依然是一身玄衣。
但實際上因為北陽關的氣候問題,這里的百姓都有另一套毛茸茸的衣裳,額頭上也都會綁上護額以御寒風。
哪里都好,就是……“娘,練功時我也一直這樣穿。”
老夫人點點頭:“那不是練功嗎?”
她說著話音一轉:“謹兒在盛京過的可好?”
提到陸謹,陸忍很是頭疼:“他過得挺好,整日里遛鳥釣魚,沒個正形。”
“沒事,隨他去,謹兒這輩子開心就行。”
陸忍顯然不太贊同:“可以不聰明不愛讀書,但是不能不學無術、不懂道理、自大狂妄。”
老夫人笑道:“有理,謹兒這個年齡也該幫他留意著姑娘家,看看婚事了。”
她說著話音又一轉:“一眨眼你離開北陽關大半年了,按理說解決了西黎的戰事,你應當向圣上自請回北陽關,為何又在盛京逗留如此之久?”
“忍兒,難道你不知,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嗎?”
老夫人說到這里,深深嘆了口氣。
陸忍沉默了一瞬,緩聲道:“自然知道。”
今日皇帝可能對他信任有加,明日便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便下罪于他。
恩威難測,才是事實。
他從不覺得留在盛京是一件好事。
但一切皆有例外。
陸忍看著老夫人,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堅定,語氣很輕卻又鄭重,仿佛說出心中那個人要用盡他所有的力氣。
“娘,我是為了一個人。”
老夫人閉了閉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那位端陽長公主?”
“是。”陸忍沒有猶豫,沒有否認。
反正他已經認定了。
“我雖然遠在北陽關,但盛京城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忍兒,以你的性子,如何能忍受得了與他人共娶一妻?”
陸忍垂下眸子,倒了一杯熱茶推給老夫人,他勾了勾唇,唇邊卻并無笑意,而是噙著澀意:“我從未忍受得了。”
“什么?”
“每一刻我都忍受不了,但是我只能忍。”
陸忍抬眸,語氣中有些自嘲:“有時候,兒子在想,娘你這個名字取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