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站在客廳,挨訓整整半小時。
林熾蹲在二樓樓梯口,靜靜地聽。
童允武仍穿著那身昂貴的薄荷綠西裝,臉上表情冷得像結了冰,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為什么在最后關頭松懈?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追平,甚至反超?!?/p>
童汐焰望著怒不可遏的父親,反問:“為什么我就必須贏呢?”
“因為你是童家的人。在童家,失敗是不被允許的!”
“那您呢?”他話語平靜,卻鋒利得像刀,“您作為父親,很成功嗎?”
“呵,我看你是太閑了。”童允武指著后院的方向說,“今晚沒你的飯,去把泳池刷干凈,刷不完不許睡覺!”
樓上的林熾聽得心驚肉跳,指節不自覺地攥緊樓梯扶手。
后院的泳池剛排干水,還沒清潔消毒。
原本這活是安排給保姆的,但童允武發話了,就變成了懲罰。
童汐焰一言不發地走向后院的夜色中,背影挺得筆直。
早秋的夜晚,一輪孤月高懸天際,清冷的月光將庭院的樹影拉得斜長。
寒風吹拂,樹影婆娑。
泳池邊亮著幾盞夜燈,幾只小飛蟲在光暈下盤旋。
童汐焰站在干涸的泳池中,手持刷子,一遍一遍地清洗側壁。
衣袖和褲腳被高高挽起。刷子摩擦水泥墻面,發出規律的沙沙聲。
林熾繞過庭院花壇,悄無聲息地順著扶梯下到泳池里。
童汐焰停下動作,側頭看她,語氣輕得像風吹過水面:“晚餐吃的什么?”
“冰糖燉甲魚,顧姨給你留了一些……”
“沒胃口。”
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垂眸繼續刷池壁,帶著一絲發泄的意味兒。
林熾嘆了口氣,緩緩朝他伸出手,掌心攤開——
一枚處女座造型的戒指靜靜躺在那兒,在夜燈的映襯下銀光閃爍。
“送你的?!?/p>
童汐焰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戲謔的笑容:“這是干什么?我輸了比賽,你反倒送我禮物?”
林熾說:“處女座戒指的設計靈感,來自于你。你是我唯一認識的處女座。輸了比賽沒關系,希望你不要氣餒,再接再厲。”
童汐焰盯著她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沒立刻接過,而是陷入沉默。鴉羽般的睫毛低垂,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