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熾相反,韓舒怡和他很熟。
從小學到高中,彼此之間像讀一本翻了九年的書,對每一章每一頁都了如指掌。
她甚至見過童汐焰的媽媽。
彼時韓舒怡不過五、六歲,乖巧可愛,很討長輩喜歡。
爸爸帶她去長輩的社交場,童媽媽一見到她就親她的額頭,還抱起來舉高高,說自己也想有一個小棉襖。
斯人已逝,音容猶在,笑貌宛存。
韓舒怡難以想象童汐焰喪母的傷痛。他從未對外人表露過,像雨后的濃霧,讓人捉摸不透。
但顯而易見的是,父親再婚后,童汐焰徹底變了。
他不交作業,時常翹課,不是去電競酒店打游戲就是去籃球場打球,和那些不愛讀書的紈绔混在一起,也頻繁缺席馬球校隊訓練。
全然沒有以前優等生的風采。
班主任給他口頭警告,罰他寫檢討,他仍我行我素,像匹脫韁的野馬。
韓舒怡肩上的負擔因而變得更重。
國際學校是全英文授課。
林熾基礎差,聽外教講課如聽天書,全仰仗韓舒怡幫她翻譯和記筆記。
童汐焰那邊也要時刻盯梢,否則一不留神就被他逃掉隨堂測驗。
班里只有韓舒怡知道林熾的真實身份。
同學們隱約聽說童父再婚了。童汐焰的態度很明確,不說,就是不想說。同學們太了解他的小爺脾氣,沒人敢主動撞槍口上,私底下八卦兩句就夠了。
兄妹倆很注意避嫌,在學校毫無互動,連一句對話、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童汐焰每天專車接送,林熾坐地鐵上下學。
明明是一家人,卻比誰都陌生。
很怪異,但情有可原。
韓舒怡將一切看在眼里,裝作毫不知情。
她依然是童汐焰圈子里唯一的異性朋友,幾個人放學后約吃飯或約打臺球都會叫上她。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停在校門口,童汐焰被兄弟簇擁著,雙手插兜,背包斜挎在肩頭,側過臉,懶洋洋地朝她招手,耳釘折射出銀光。
周圍女生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夾雜著“她憑什么呀”的竊竊私語聲。
韓舒怡挺直了背穿過人群,優越感就像雨后春筍般在心底瘋長。
但今天她要婉拒他。
“你們玩吧,我有事。”她報以微笑,看著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
真美好,像電影畫面一樣。
“誒~班長不在豈不是很無聊……”蕭凱源和齊鳴西就愛插科打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