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所以,給我下藥也是應該的?”
清月面色不變:“什么下藥?格格是頭又疼出幻覺了嗎?那就喝點茶水吧,喝完就不疼了。”
她給方氏倒了杯茶遞到嘴邊,笑意盈盈。
方氏只覺后背發涼,清月這副模樣,哪有以前半點懦弱的樣子,她頭一偏道:“我不渴。”
“怎么會不渴呢?”清月皺眉,將杯子又送到方氏嘴邊:“格格半天沒喝水,定然渴了,這杯茶正溫著,格格喝了吧。”
方氏看了她一眼,忽然將杯子推開,罵道:“我說我不渴,我不喝,你耳朵聾了沒聽見嗎?”
杯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清月嘆了口氣道:“格格你瞧,你又摔了一個杯子,咱們現下艱難,能用的東西不多了,怎么還能這么浪費呢?”
方氏發瘋
方氏將茶壺一把奪過來,諷刺道:“你說這茶里沒藥,那你敢不敢喝上一口?”
清月輕笑一聲,捧著茶壺就“咕嘟咕嘟”地喝了兩口,方氏見她這副干脆的樣子被唬的一愣,下意識地想自己是不是錯怪了清月。
清月將嘴角的水跡抹了,見方氏呆愣愣地看著她,忽然“撲哧”一笑,進而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指著方氏的鼻子道:“瞧你這副蠢樣子,就算我不給你下藥,就你這腦子,怕也是被福晉玩弄于股掌之中吧,蠢貨!”
“你什么意思?”方氏臉色一變。
“你瞧你,沒喝藥呢,就聽不懂人話了。”清月笑累了,收了笑,眼底帶著譏誚:“你真以為弘昐身子弱是你故意摔那一下造成的嗎?別忘了,與你同期懷孕的福晉,就只比你大一個月,嫡子庶子只相差一個月,她怎么可能不防患于未然?
所以她在孕中就讓我給你下藥,初時只是胃口好,吃的多,把肚子里的孩子養的大大的,生產時再用藥催發,“砰!”格格就大出血了。”
她兩手一攤,表情無辜至極。
方氏感覺身體都在哆嗦:“那,那我之后時而頭疼,時而脾氣暴躁,也是她下的藥?”
“這倒不是。”清月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語氣出奇的平靜:“格格,我同你講個故事吧。”
“就說從前有一對夫妻,他們成婚十幾年,卻只生了一連串的丫頭,大丫頭因為是第一個,倒是僥幸活了下來,但接下來的四個妹妹,生下來后,溺死的,掐死的,摔死的,甚至不喂奶餓死的,每一個妹妹剛出生時都健健康康哭聲嘹亮,可最多不過兩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被隨意扔到后山,那對夫妻再不曾看過一眼。”
“而那個大丫頭漸漸長大,自會走路起就開始干活,五歲上家里的大活小活就壓在她的身上,而那對夫妻呢,整日在床上想著如何生男娃,終于,在殺死前頭幾個女兒后終于得了一個帶把兒的,他們給那男孩取名寶兒。”
“寶兒從小就橫行霸道,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使喚姐姐,稍微不如意就拿棍子抽打,后來,姐姐一天天長大,在十二歲那年被他用一塊糖騙到了一個癩子家。。。。”
“當時大丫頭害怕極了,求著癩子說她日后要進宮小選的,可那癩子喝的神志不清,將大丫頭打的遍體鱗傷,可你知道,那癩子最后如何了嗎?”
她也不管方氏如何反應,輕笑道:“就在那癩子即將得手之際,大丫頭忽然摸到一根木刺,用盡全力揮向了賴子,“噗呲”一聲,那癩子就鮮血爆出,倒在了地上。”
“大丫頭嚇傻了,跑啊跑啊,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忽然碰到個道士,那道士手里有一種藥,吃多了就會讓人癡傻,但若能控制好劑量,最多會讓人脾氣越發暴躁而已。大丫頭從家里偷了銀錢買下了所有的藥,將藥兌的足足的,灌進了寶兒的胃里。”
清月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寶兒便癡傻了,連吃飯喝水都不知道,如今那夫妻二人在他們大女兒面前茍延殘喘,好話說了千句萬句,只求每月能多給他們幾兩月錢銀子,你說,這好不好笑?”
“所以,你喂我吃的,就是那種藥?”方氏咬牙切齒的問:“我是你的主子,我好你才能好,我昔日待你不薄,給我下藥,于你有什么益處?”
“你好我也好?待我不薄?”清月像是聽到什么極為好笑的事,她將自己的袖子擼起來,上面是觸目驚心的青青紫紫:“這就是你說的待我不薄?”
“不過是你平時伺候我不經心,故而給你的懲罰而已,這點傷算什么?”方氏對清月的傷不為所動,還嘲諷道:“我在家中的那個丫鬟,不照樣被我打的遍體鱗傷,她的親娘老子還在我嫡母跟前做事,照樣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說的對。”清月忽然不想同她辯駁了,笑道:“左不過我們為奴為婢的天生低人一等,可如今你與我又有什么區別?好不容易生了長子卻被別人抱養了,自己身子也破敗了,被關在這小房間里不見天日,每日被掌摑的滋味如何?”
“哦,也不對。”她用帕子捂住嘴,眼底全是得意:“我比格格你呀,到底還多了幾分自由,好歹也能有口熱乎飯吃,而你,只有這些已經冷硬的餿菜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