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席季禮大約是不想這個時候昏迷,畢竟衛輕藍跟來了神域,所以,才坐在這下方,看來是只想沾沾這通神臺濃郁的神光輔助他自行療傷,雖然慢些,但他的傷,用個一年半載,也能徹底養好。
看來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不死心啊。
她猶豫道:“我倒是想上去躺一躺,但昆侖的那位秦宗主,還等著我治,萬一我醒的慢……”
“無礙,待神使將人帶回來,也送來這通神臺就是了。”江離聲頭也不抬,“還有兩個位置,正好你與他。”
曲池喬一聽,就想上去,畢竟,她渾身疼的不行,神力也不剩多少,能有通神臺來治愈療傷,誰樂意天天自己忍著辛苦療傷?但剛邁步,忽然又想起什么,立即說:“算了,我就不上去擠了,萬一睡個百八十年……”
她擔心等她睡醒,神主萬一孩子都生出來了,沒她看顧怎么行?
江離聲終于抬起頭,“你們兩個的傷,都太重,若是慢慢養,怕是一年半載,才能恢復修為。”
她掃了一眼席季禮,“他倒是不急,死活不上去,但你身為醫官,用你的時候多。你放心上去,待我需要你時,自有法子喊醒你。”
“您是有法子喊醒我,但會耗費修為。”曲池喬道。
“些許修為而已,無礙。”江離聲搖頭。
曲池喬看向通神臺,心想,她應該不至于不爭氣,睡個百八十年,興許十天半個月,就能好了,通神臺本來是用來給身死的人往回拘魂,再安穩神魂,起死回生,用來療傷,其實大材小用,但誰讓她這傷太重了呢。
她做出決定,“行,屬下就上去躺一躺,若有大事兒,您務必喊我。”
江離聲點頭,揮手助力了她一把,將她送上了通神臺,上方只一個位置,她給了葉星辭,下方還有兩個位置,她一個,給秦封行留一個。
席季禮趁著曲池喬躺下前,問她,“魔主呢?”
“自然是安置在主上的住處了。”曲池喬說完一句,頭瞬間暈眩,身子軟軟地躺下,昏迷了過去。
席季禮憋著氣,看向江離聲,“您就這么原諒他了?不止帶著他回神域,還讓他登堂入室?”
江離聲無奈,“我前些日子,與你說的那些話,是白說了嗎?”
席季禮抿唇。
江離聲合上手中的書,低頭看著席季禮,對他說:“若無他,人界漢水,不知死多少生靈,若無他,太子被裴檀意取了心頭血,用陰邪的法子煉化吸納了我神族的本源之力,定會傾覆我神域,若無他趕到,在女幾山,我們都得死。”
“這些我都知道,難道就是因為這些,您就要與他重新在一起嗎?”席季禮盯著江離聲,“神魔兩主,您覺得,得天地庇佑這樁姻緣嗎?”
江離聲沉默片刻,說:“庇護如何,不庇護又如何?”
席季禮啞然,“我是說,天地會容許嗎?神魔兩道,本該各行其道,我即便不是為了一己私情,就不能擔憂您嗎?若庇護還好,若不庇護,您該怎么辦?”
江離聲面色和緩,“你擔憂的的確有道理,也正是我曾經在苦山得知他身份時所擔憂的,所以,才棄他而去,畢竟神魔兩界,自古宿世仇敵,也是天地初成時,刻意形成的局面。自古天地大道,有陰有陽,有善有惡,有盛有衰,各行其道。但經過一場天地浩劫后,神魔兩界聯手攔阻了裴檀意為禍世間,如今讓六界秩序重啟,仿若天地再次初開。這一路上回來,倒是讓我想明白了,再還有什么,比再經歷一場天地浩劫,更能讓天地承受不住的?沒有了。哪怕我們在一起。”
席季禮啞然。
江離聲催動神力,渡了些給他,看著他蒼白的臉稍緩幾分,對他說:“這一路上,你一直昏迷,直到進了通神臺,才醒來,不知道我帶著他進神域時,通神臺感知到他,雖然對他出手,但因我攔阻,并沒有強行要殺他,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