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輕藍沉默地吞了幾顆丹藥,不答山膏的話,好一會兒,才看向蒼雙,吩咐,“派人去找。”
蒼雙應是,但沒立即走,而是看著衛輕藍,“主上您……”
“我無礙,你只管派人去找。”衛輕藍擺手。
蒼雙見他心緒似平穩下來,略略放了心,轉身去了。
山膏看著衛輕藍,睜大眼睛,替秦封行罵他,“你不會吧?回魔域這么久,竟然一直沒找你師父?你這個不孝徒弟。”
衛輕藍不說話。
山膏大爪子撤回捧著的丹藥,“不給你吃了,再想吃,吃你自己的。”
其實它也知道,他傷的重,身為魔主,吃這么幾顆丹藥,都不夠塞牙縫的,完全起不到什么效用,只不過,人嘛,他心里不暢,氣血翻涌,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丹藥,是那個系鈴人煉的,吃幾顆,得了關愛,心緒就好些吧?
他雖然不懂人,但他自詡懂衛輕藍。
周尋默坐在一旁看著一人一獸,他也發現,衛輕藍與前一陣子,的確不同了,不再面無表情,不再陰沉冷漠,不再視萬物于無物,如今的他,好像又恢復了幾分以前做昆侖弟子時的模樣。
他與衛輕藍本就不甚熟,沒有山膏與他親近,這樣的情形下,他也不知該跟他說什么,索性一直閉口不語,當自己是根木樁子。
山膏收好丹藥,又湊到衛輕藍面前,“她也沒什么好,你還是放下吧,若是早知道你是我的前主人,我就死皮賴臉扒拉著你,讓你再收我做靈寵了。省得兜兜轉轉,到頭來,我還不是跟著你?”
衛輕藍偏頭看它,“若不是因為她,在苦山時,我也不收你。”
山膏氣,有這么說話扎人心的嗎?它瞪眼,“衛輕藍,你活該!”
衛輕藍又閉上眼睛,好半晌,才說了句,“我是活該。”
他寧愿,一直不恢復記憶,或者,他寧愿,在幽冥河畔,收服十萬幽冥惡鬼時,魂飛魄散在那里。也好過如今,她救了他后,與他一刀兩斷,從此兩清。
山膏氣不順,“你看看你這副樣子,萎靡不振的,連傷都不療了,自虐一般,像你嗎?我可聽說了,席季禮被神域召喚回去了,他一直喜歡江離聲,原來人家師姐弟,是一起來自神域。”
它嘖嘖,“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你難道要等著,收他們兩個的大婚請帖?”
衛輕藍閉著眼睛,似乎沒聽到這話。
山膏又說:“你若不在乎,那就干脆放下,萬年前折騰,萬年后還折騰,我都替你們倆累。只要放下,斷情,從此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也挺好。”
它又一屁股坐下:“反正我就跟著你了,你是我最早的主人,你得對我負責。”
衛輕藍依然不再言語。
山膏看著他側臉,蒼白如紙,也不忍心往下說刺激他的話了。扭頭跟周尋默說:“要不,你去看看玉無塵,他醒了沒?”
周尋默明白山膏的意思,是要把玉師兄請來,這只獸,有時候,比人還懂人情世故,機靈得很,彎彎繞它都懂,也是奇了。他點點頭,起身去了。
玉無塵依舊在睡著,他真真是心很大,同時,也是秉持著,管不了不管還不如睡大覺的原則,睡的十分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