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崩逝了?
皇后娘娘,不就是她嗎?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淚水瞬間蓄滿了眼眶,卻遲遲沒有落下,只是茫然地看著沈長安,和一臉懵懂的梨月。
“阿娘……”梨月湊過來,趴在她身上,在她臉頰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沈長安忙將梨月抱開:“梨月乖,阿娘肚子疼,不要壓在阿娘身上。”
晚余隨即想到什么,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放在肚子上。
昨日還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已然變得平坦,只是里面還隱隱作痛。
“孩子呢?”她終于驚慌起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沈長安忙道:“你別急,孩子平安無恙,是個皇子,皇上為他取名叫佑安。”
佑安?
祁佑安?
是祈求上蒼保佑他平安的意思嗎?
晚余閉了閉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入了鬢發。
沈長安的手指動了動,克制著沒有去碰觸她:“你不必擔心,皇上把小皇子交給淑貴妃撫養,讓胡盡忠做他的大伴,他們會好好照顧他的,皇上說……”
他頓了頓,繼續道:“皇上怕你受不了骨肉分離之苦,又怕你一個人會孤單,所以才決定讓梨月陪伴著你,他讓我帶你和梨月去西北,讓我幫你照顧梨月長大,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晚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一回,祁讓是真的對她放手了嗎?
他用國喪之鐘對外宣告了她的死亡,還把梨月給了她。
她覺得一切都是這么的匪夷所思,像一場荒誕的夢。
“當——”
又一聲喪鐘傳來,悠遠,空寂,卻因著馬車漸漸遠離,已經變得不太清晰。
晚余顫抖著伸出手,把梨月拉過來讓她躺在自己身邊,緊緊地摟進懷里,這柔軟的散發著奶香味的小粉團子,仿佛她荒誕的夢境里唯一真實的存在。
她把臉深深埋進孩子柔軟的發間,肩膀微微顫抖,發出一聲破碎的,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車輪吱吱呀呀的響聲里,那為她而鳴的喪鐘,和那座囚禁了她七年的黃金牢籠,漸漸地被拋在了身后……
……
雪仍舊沒有要停歇的跡象,鵝毛般的雪片被狂風裹挾著撲打在巍峨的城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