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離學校距離不遠,三四分鐘的步行就能到。
但短短的一段路,時晏就這樣抱著她的書包招搖過市,然后被一群同學友好問候,愈發顯得無人問津的她有點造孽。
時宜沒辦法看著時晏平淡點頭回應,然后視線轉移到她后又瞬間換了表情,一看就不安好心,她懷疑時晏要把她推銷給他的朋友。
不知道如何形容,這讓她感覺自己是第二個半價的打折甜筒,是泡面組合塑料袋里被塞進去的玻璃碗,是一箱牛奶包裝盒外用扎帶捆綁的橙汁。
她不想共享時晏的朋友圈。
時宜皺著眉低垂著頭,越來越多男生湊上來和時晏聊天。這死東西是完全沒女性好友,顯得她還是陽盛陰衰里唯一的那個衰。
她背回書包,趁時晏還沒開始介紹,正和旁邊男生說話時悄無聲息地潤走。
又悄無聲息潛入教室。
報道第一天事情很少。
交上成打的暑假作業,然后自己挑個座位,有熟識好友的湊成一團嘰嘰喳喳聊天,或是積極認識新同學,熱鬧得好比菜市場。
如果不是等下班主任要講話,沒什么舊可敘,也沒什么能力結交新朋友的時宜早就溜之大吉。
她環顧教室一周,揪著書包帶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個位子坐下。
后排靠窗,王的故鄉。
但她選擇這里還有更深考量。
在一片喧嘩里,她帶上耳機,把腦袋枕在手臂上,及肩的發遮住半個臉,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模樣,其實她也沒有很困。
但一個人在角落,還直愣愣挺直腰背坐著會顯得她很無聊且可憐。
她機智地假裝睡覺。
但裝著裝著,真困了起來,只是教室燥熱,臉頰貼在手臂上都會黏膩。
恍恍惚惚間,前面的椅子被拉開,動作很輕,有人坐了下來。
時宜閉著眼,聞見一股中藥草木微帶苦澀的清香,帶著微妙的熟悉,讓人格外安心。
她從劉海縫隙里睜開一只眼偷看,前面的背影清瘦,如此炎熱的天還穿著外套,戴頂鴨舌帽,黑色口罩線把耳后都勒出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