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主動降下車窗,笑容滿面地對他揮了揮手。
姬司諭頓了頓,從噴泉池邊站起身,蒼湊過來,低著腦袋打了個響鼻。
他便摸了摸它的鬃毛,示意它可以隨便去溜達,自己則站在原地注視著由遠及近的星梭。
星梭停下,時一沅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姬司諭面前,微仰著頭好奇道:“哥哥怎么這個時候回來?”
已經是次日凌晨了,再過兩三個小時,天便該亮了。
他還穿著上午與她分別時的衣服,冷灰色襯衫的扣子開了兩顆,衣領被風掀起,有些不規矩的卷折著,眉梢眼尾間少了平日私下里的輕松散漫,冷沉沉的,似遇到了令他不快的事情。
時一沅見過姬司諭翻臉的速度有多快,八級天賦者在他面前連擬態都釋放不出來便被掐斷了脖頸,于是停在了距離他還有一米多遠的地方。
在她打量姬司諭的時候,姬司諭也在打量她。
天藍色的連衣裙,踩著一雙裸色小高跟,白色的束腰絲帶在右腰的位置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左手腕上墜著亮銀色的三連環手鐲,活脫脫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如果身上沒有那股尚未收斂的微不可查的殺氣,就更像了。
盤旋在姬司諭心頭的暴戾感不知怎的忽然得到了緩解,他漫不經心地想,妹妹又去干壞事了。
見時一沅還在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眸望著自己,他不答反問:“你不也這個時候回來嗎?”
時一沅不慌不忙道:“我餓了嘛!學生卡里只有一百積分,哪里夠我吃?只好趁著學校還沒有門禁,溜回家里開小灶。”
姬司諭慢吞吞噢了聲,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原來如此,我也一樣。”
時一沅眼角輕抽。
這家伙竟是連個像樣的理由都不編,別以為她沒有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血腥氣。
莫不是大晚上sharen去了?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他?
時一沅故作不知,彎唇邀請道:“我讓廚房去準備夜宵,哥哥要吃嗎?”
姬司諭望了眼逐漸下墜的弦月,轉頭對她笑道:“和妹妹一起吃的話,當然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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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換掉衣服洗漱過的兩人坐在別墅后方的玻璃花房里。
花壇中,朵朵拳頭大小的花苞含蓄地低著腦袋,享受夜晚的靜謐,為次日迎著朝陽盛放積蓄力量。
姬司諭慢條斯理煮著茶,他其實不餓,但夜晚總是很難捱,有個人一起說說話倒也不錯。
時一沅一口小蛋糕、一口小餅干地吃著,神情相當愜意,精神上的疲累感也在逐漸填飽肚子后,得到了明顯的緩解。
她吃東西的模樣足夠賞心悅目,姬司諭瞧了她一會兒,也捏起一塊小餅干送進嘴里,慢慢吃起來。
明明平時覺得味道很一般的食物,在此時氣氛的襯托下,無端多了幾分噴香的滋味。
姬司諭吃著小餅干,伸出另一只手用指節在桌面敲了敲,吸引到時一沅的注意力后道:“崽兒呢?喊出來跟我玩兩分鐘。”
時一沅無語,“大晚上的,睡著呢,不喊?!?/p>
“倒是挺能睡?!奔局I遺憾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