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鳶尾花猶如一道幽影,詭譎的力量逐漸侵占溫從舒的身體,淺咖色的眼睛變得漆黑如墨,映出凜冽的殺機(jī)。
忽而,一道白影從溫從舒眼前竄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竄過去的是什么,在他的脖頸上肆意扭動的鳶尾印記像被摁下了暫停鍵,繼而被一股強勢而兇戾的氣息狠狠從他的身體里拽了出來。
剎那間,宛若靈魂被一分為二的痛苦襲向溫從舒。他猝然捏緊了拳頭,蒼白爬上他的面頰,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從他額前滾落,砸在單薄的襯衫上,形成了一灘汗?jié)n。
叼住鳶尾印記的貓崽兒,咬著它嚼巴了幾下,咕嘟吞進(jìn)了肚子里。
與此同時,時一沅精神力泉中的饕餮圖騰釋放出一股純白色的星力,還呼吸般用力鼓脹兩下,仿佛是在嫌棄自家寶貝崽什么臟的臭的都吃進(jìn)嘴里。
貓崽兒回到精神力搖籃,對著饕餮圖騰嗷嗚嗷嗚叫了兩聲,很快便敵不過吞掉鳶尾印記產(chǎn)生的疲憊感,揣著小短腿睡著了。
團(tuán)成球的薔薇印記悄悄舒展身體,從搖籃里探出半個腦袋,俯視猶如汪洋的精神力泉,正好瞧見一朵黑色鳶尾飄在海面上瑟瑟發(fā)抖。
終于來小弟啦!
再看溫從舒,他雙手抱頭,死死咬著牙關(guān),如果不是意志足夠堅定,耐力足夠強勁,這會兒該疼到滿地打滾了。
時一沅沒有管他,而是取出一盒小餅干,慢條斯理吃起來。
咔嚓咔嚓的咀嚼聲貼著溫從舒的耳膜,逐漸取代了鳶尾印記被強行剝離帶來的痛苦。
他咬著唇角一抹血,爬滿紅血絲的雙眼看過來,緩緩?fù)鲁鰞蓚€字:“是你?”
時一沅咬著餅干看過來,瞧著那張汗涔涔的臉,仿佛聽不出這兩個字背后蘊藏的含義,眨了眨眼道:“怎么樣,我夠誠意吧?輕輕松松讓你擺脫了黑鳶尾的身份。”
溫從舒閉了閉眼。
誠意個狗屁!
她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余地,直接抹除了他的鳶尾印記,想必這會兒鳶尾圖騰已經(jīng)向克里斯·哈德森反饋了他‘死亡’的消息。
若他不配合,她能讓他在克里斯·哈德森那‘死’一次,也能讓他橫尸星曜軍校。
或者他該慶幸,能在這位心狠手辣的主兒手里撿回一條小命,甚至被她用‘聰明人’三個字形容,盡管她看著他的眼神并不像在看‘聰明人’。
“舍不得?”時一沅輕飄飄反問,含笑的聲調(diào)不僅沒有緩解溫從舒的情緒,反而讓他頭皮發(fā)緊。
他咬住牙根,頂著蒼白的俊臉道:“為您服務(wù)是我的榮幸。”
時一沅滿意地笑了聲,抬手捏住溫從舒的下巴,在他放大的瞳孔中,稍稍打量了他兩眼,又略微嫌棄地松開手。
“還是賣你的藝吧,你這張臉,既沒有我三哥鋒芒畢露,又沒有我二哥疏淡內(nèi)斂,更不如我大哥舉世獨絕,我是瞧不上的。”
溫從舒:“……”
瞧不上就瞧不上!拉踩也太過分了吧!誰不知道天都姬氏主家一脈,姿容無雙?!
再說了,他一個干間諜的,要什么漂亮臉蛋兒!
時一沅不知他此時的腹誹,拿出一盒小餅干丟給他,擺了擺手道:“行了,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救你妹妹,過兩天介紹幾個同事給你認(rèn)識。”
赤狼沒腦子不要緊,給他栓條名為‘溫從舒’的狗鏈就行了。
溫從舒捧住小餅干,遲疑道:“你不對我種下薔薇印記?”
雖不知道這尊殺神為什么會來到永曜帝國,還成了天都姬氏唯一的純血饕餮,但出于對她固有認(rèn)知中的畏懼,溫從舒決定遵從‘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生存法則。
他曾經(jīng)是黑鳶尾,她該知道控制他這樣的人,薔薇印記是最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