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弱小者,他們的屠刀勢不可當(dāng);面對勢均力敵者,他們尚且能一戰(zhàn);面對饕餮軍團,就成了可笑且可悲的逃兵。
明先生從未如此清晰的認(rèn)識到自己以為能和饕餮軍團一戰(zhàn)的想法有多可笑。
拋開武器裝備等外界因素不提,戰(zhàn)場上的勝敗得失,靠的不是個人的意志,而是整個軍團的信念。
他頹然垂著手,等待處刑的模樣過于悲涼,但帳篷里沒人共情他。
時一沅端坐上位,瞧著失魂落魄的青年,輕笑了聲:“明先生?”
明先生被她的聲音喚回了神,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與之前高高在上的冷漠不同,此時的姬青沅多了股平易近人的溫和,尤其是那副人畜無害的面孔,讓人不自覺沉浸在她營造出的平和氛圍中,卸下心防。
明先生看著她不說話。
時一沅見他擺出任人宰割的架勢,失笑道:“不必這么緊張,我不殺你。”
明先生在心中冷笑。
她當(dāng)然不會殺他。
他不是無知愚昧的庸人,已經(jīng)想通姬青沅親自率領(lǐng)饕餮第九軍團前來,就是為了以摧枯拉朽之勢推翻他在金淵星的統(tǒng)治。
再結(jié)合顏竹溪被抓,夕顏家主投鼠忌器之事,不難猜到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么。
可惜他不是顏竹溪,也沒有愛他如命的父親。
姬青沅不可能故伎重施。
見青年還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時一沅嘆了口氣,指著對方平平無奇的臉道:“方便揭下你的仿生面具嗎?”
明先生不意外她知道自己戴了仿生面具,現(xiàn)在出門在外,誰的身份不是自己給的?哪有人在干壞事的時候,會頂著自己真正的臉?
他也懶得去扯那些有的沒的,干脆利落撕下仿生面具。
與聞辭那張令人驚艷的面孔不同,明先生的長相頂多算清秀,因為撕扯的時候過于用力,皮膚表面泛起了淡淡的紅。
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在偏于老成的仿生面具的襯托之下,顯得更加年輕。
時一沅在腦中飛快搜索和他對應(yīng)的面孔,最終停留在某個關(guān)鍵詞上。
“原來是黑山羊家族的小少爺呀!”她用略顯驚嘆的語氣道出明先生的身份,神情間卻看不出丁點兒訝異。
駱則明嗤笑:“什么小少爺?只是一個私生子。”
他咬中了私生子三個字,略顯挑釁地看著時一沅,似乎在說‘我沒有可以被你利用的價值,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的確,黑山羊家族的繁衍方式與螣蛇家族頗為相似,歷任家主風(fēng)流成性,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
但與螣蛇家族嚴(yán)苛到堪稱殘忍的弱肉強食不同,黑山羊家族講究‘人多力量大’,會把除家主一支之外的同族血脈散到寰宇的各個星座,經(jīng)營情報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