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棠溪旭連著三天沒睡好。
但現在,他的宅邸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棠溪旭將泡好的茶推到棠溪靳面前,態度恭謹有禮:“小叔,這個時候您怎么有空過來?”
還特意避開了人。
他和棠溪靳沒什么交集,最深的印象就是依附父親才得以從冷宮出來的落魄皇子。
若非父親對他委以重任,讓他統率金烏軍團,并在薔薇座取得了喜人的戰果,棠溪旭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
他和棠溪靳也沒有利益沖突,著實猜不透他為什么會在這種敏感的時間點來找自己。
若讓人知道了傳進父親耳中,是會給他惹來麻煩的。
棠溪靳抿了口茶水,在棠溪旭略帶試探的目光中開門見山道:“派人去殺姬司諭的人是你吧?”
簡潔明了的一句話瞬時把棠溪旭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臟更是猛得跳了起來,導致血流速度加快,產生了輕微的眩暈感。
他還沒來得及否認,棠溪靳就把一條冰封起來的斷臂丟在了桌上。
哐當一聲重響讓棠溪旭耳鳴眼花,全然看不清封在堅冰里的斷臂長什么模樣。
棠溪靳仿佛只是丟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垃圾,不咸不淡道:“你做得很隱秘,但我見過這條斷臂的主人,很清楚的記得他的左小指指彎內側有一道傷疤。”
“他,是你的死士。”
宛若受到了來自神明的審判,棠溪旭渾身僵硬,沸騰的血液在這句話的催發下迅速冷了下來,更有一道寒意從他的腳底竄向天靈蓋。
他的腦中浮現出七個大字——
怎么會留下證據?
棠溪靳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急劇變化的身體情況,傾身道:“小旭,這件事我還沒有告知陛下,我能問問你,你為什么要殺姬司諭嗎?”
棠溪旭盯著棠溪靳看不出情緒的面龐,背上冷汗簌簌而下。
是!是他派人去殺姬司諭的,因為他的人查到姬司諭是白澤余孽!
他要活捉姬司諭,送到父親面前,并告訴父親姬蕪的不臣之心,但后續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根本不敢告訴父親自己做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棠溪靳曲起手指叩了叩桌面,“不能說嗎?”
他的語氣里不帶半分威脅,甚至和普通的叔侄談話沒什么區別,卻讓棠溪旭感受到了無邊的壓力。
他還不想引頸就戮,干笑了兩聲:“小叔你是不是記錯了?”
棠溪旭沒想到那天晚上會發生那么多事情,也沒有料到姬司諭的死會成為姬蕪叛出永曜帝國的導火索。
若是這件事讓父親知道,他絕不會有好果子吃,皇儲之位自然也成了鏡花水月,與他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