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靳停下步伐,不咸不淡道:“青沅小姐還有何指教?”
姬蕪果真是膽大妄為,背著棠溪皇室帶回司諭不說,竟敢把血薔薇的首席殺手當成純血饕餮接回天都星,謊稱自己當年生的是一對雙胞胎。
也是,端看姬青沅的外貌和擬態,誰會懷疑她的身份?
時一沅注視著他,仿佛此前的齟齬并不存在,坦言道:“你想置棠溪皇室于死地,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棠溪靳猜到了她接下來將要說的話,“你想跟我合作?”
不等時一沅回答,他諷刺地笑了笑,語調突然變得無比尖銳,“你想讓饕餮家族置身事外?”
“別做夢了,我要的是所有圖騰家族死無葬身之地!”
既得利益者,冷眼旁觀者,都該死!
見過自己最不堪一面的人站在眼前,棠溪靳壓抑許久的情緒像決堤的大壩,突然爆發出來,難以再用冷漠疏離的態度維持偽裝。
頃刻間的失態讓他的額前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深邃俊美的眉眼染上了歇斯底里的尖刻。
時一沅冷淡地看著他,直到他微喘著氣冷靜下來,抬手蓋住那雙醒目的金紅色眼眸,才緩緩道:“我想,這與我們的合作并不沖突。”
“合作只是達成目的的途徑,不需要我們擁有一致的最終目標。”
這番言論就差把‘你想長久合作我還不樂意呢,我只是覺得你目前是不錯的合作對象’這個意圖,攤開了明明白白的說。
誠然,目標不同的人即使短暫的走在同一條道路上,最終也只會背道而馳。
現階段,他的確可以與姬青沅合作,一起弄死棠溪皇室。
棠溪靳側目看她。
知道魚兒上鉤了,時一沅坐在巖石上,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貓崽兒的小軟毛,進一步攻克棠溪靳的心理防線,“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已經沒有自主調遣金烏軍團的權力了吧?”
棠溪灝生性多疑,又是給棠溪澤當狗才爬到永曜皇的位置上,就算還沒有懷疑棠溪靳,也不會讓他再掌控金烏軍團。
架空他是必然。
也許是受她從容的態度影響,棠溪靳慢慢冷靜下來。
如他之前所言。
姬青沅聰明的過分,輕而易舉猜到了他的困境。
當然,眼前的困境在他決定分裂永曜帝國的時候就想到了,也有相應的解決辦法。
見棠溪靳垂眸不語,時一沅輕輕松松地翻出他的底牌:“重建白澤軍團沒那么容易,至少年之內不可能有與金烏軍團一戰之力。”
“你打算徐徐圖之,時局卻未必會給你這個機會,你的過去不是秘密,棠溪灝遲早會因此事懷疑你,屆時他即便沒有證據證明你是永曜帝國分裂的推手,也會覺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要了你的命。”
棠溪靳再次被她的話震驚,垂在身側的五指緩緩收緊。
他不可能和擁有圣域境界的棠溪灝爭奪金烏軍團的控制權,云鶴座和白澤軍團是他的最優備選方案,也是事情發展到無可轉圜的地步時,他為司諭留的退路。
此事隱秘,老謀深算的姬蕪都未必能窺見一二,姬青沅竟然猜到了。
這樣的人,要么殺了以絕后患,要么交好為友,絕不可成敵。
棠溪靳松開緊握的拳頭,突然道:“司諭的星螺是我捏碎的,也是我不許他與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