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問霍婷:“你累了嗎?”
“還好。”
秦深道:“你的體力真不一般。”
“……”霍婷沉默了下。以前也有男同學說“你的體力真不一般”,全班男生心照不宣地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可霍婷觀察秦深的臉,秦深卻是坦蕩蕩的。
于是她知道,跟這個人在一起時,她可以稍微放下一點被迫敏感的神經。
藏民們還在唱在跳,霍婷秦深靠在一塊兒,他們面前是升起的火,天空好黑,又好近,一顆一顆的星星點綴在那夜幕之上,也好近。
銀河非常粗壯、震撼,是一整片的,蜿蜒著涌向珠峰。
霍婷向著星星伸出手,說:“我之前是學廣告的,但與室友們不太一樣。我并不是她們那樣大膽、前衛、有趣的人,發展不大,所以畢業后我進了銀行,與
廣告擦肩而過。可那幾年學的東西也真的教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也很懷念。”
秦深看著她。
霍婷繼續說:“有個著名的廣告人,李奧貝納,他說過句話,‘伸手摘星,即使徒勞無功,也不至于滿手污泥。’他創辦的廣告公司也把‘摘星’符號作為logo。所以有的時候吧,看著同事,我會突然間想:為什么要用那么俗的眼光看待我呢?我雖然進了銀行,可本質上,其實還是廣告人啊,我不喜歡那么俗氣。”
秦深望著頭頂星空,也伸出了手,虛虛地一握。
他們看了好久星星,即使夜風那樣地涼。
兩人甚至用手機里的app識別出了好多星座。大本營是有wifi的,但非常慢,霍婷手指敲著屏幕:“快快快,你快一點。”偶爾挽一下耳邊的頭發,皮膚白皙,眼神明亮。
秦深不自覺地注意她。
爐子的火漸漸熄滅,游客也已全部回營,終于,他們兩個也需要睡覺了。
“那個——”秦深欲言又止,最后終于開了口:“那件外套,你拿回去吧。墊一墊。這里床鋪不大干凈。”
“啊?”霍婷說,“沒關系的。我確實喜歡干凈,但也不是必須干凈。我都可以。”
秦深又撩撩唇角:“拿回去吧。你自己也說了,‘你確實喜歡干凈’。”
“……”霍婷道,“謝謝你。”
床上棉被果然挺臟。
霍婷把秦深的那件外套隔在身體與棉被間,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總感覺帶點什么溫度。
外套一直蓋到脖頸,衣領的絨輕輕地搔著霍婷的下巴,過電一般癢癢的,霍婷借著帳篷的wifi發了一條朋友圈,是夕陽中的珠峰照片,說:
【珠峰朗瑪。聲不絕于耳。
一邊還有“留言墻”,游客可以寫下憧憬傳給最近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