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的話,只需要一個月交接,他便可以徹底離開了。
蕭凌復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不太敢相信過程會這么順利。
他垂著頭走回助理辦公室,腦子里亂糟糟的,閃現過很多畫面。
十六歲時,他從鄉下來到京北,跟著在陸家做了幾十年保姆的媽媽住進陸家老宅。
陸家心善,替蕭凌復安排好學校,允許他跟在陸家小姐陸雪傾身后一起上下學。
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陸雪傾又亭亭玉立,生的一副好面容,一來二去,蕭凌復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她。
可他深知兩人身份的差距,從不敢貿然靠近。
直到那晚,陸雪傾喝醉酒走錯房間,和他春風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背對著他拉著衣裙拉鏈,淡淡道:“每次見我都臉紅,是喜歡我?”
暗戀被戳破,他惶恐不安,她卻轉過身,唇角微微上揚,“昨晚是我走錯房,今晚,你要不要走錯一下?”
他誤以為這是她接受他的信號,怔怔的瞪大了眼,心頭猶如煙花迸開般喜悅。
兩人的關系就這樣維持下來,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在家中的任何地方,都有過他們荒唐過的蹤跡。
這一荒唐,就是十年。
可她從未給過名分。
蕭凌復不是沒有期盼,期盼著有朝一日,她能主動表態,給他一個名分。
直到昨天,陸雪傾突然給他發消息,說要帶他參加一場接風宴,要他好好打扮打扮。
在一起這么久,她雖每夜都離不開他,可卻幾乎從不帶他出席這種場合。
所以一聽見這個消息,他下意識地以為,她是打算公開他們的關系了。
那一刻,他整顆心都被激動的情緒占滿了,滿心歡喜地趕了過去。
出租車在車庫停下,他剛要解開安全帶,旁邊的跑車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陸雪傾的幾個好閨蜜,語氣極為不屑。
“雪傾姐,帶蕭凌復出席這種場合,怕是不妥吧?別人要是知道他的身份,還不知要怎么嘲笑呢。”
“是啊,一個保姆的兒子,帶出來是真的掉價呀。”
陸雪傾的聲音淡淡的,但蕭凌復在她身邊太久,能聽出語氣里掩藏的嗤諷意味。
“知宴都能談這么廉價的女朋友,我為什么不能帶一個掉價的男人出席接風宴?”
一字一句,像利刃般戳進了蕭凌復的心底。
他僵在原地,嘴唇止不住地輕顫著。
隔壁毫不知情的幾個人并沒有停止交談。
“哈哈哈哈雪傾姐,你這么說,蕭凌復要是聽見了不得傷心死,你就不怕他會離開你嗎?”
“他這種身份,能找到什么好的?離了我只怕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