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昭在潮shi的霉味中睜開眼睛。
所在的房間狹小得像口棺材,鐵銹味混著血腥氣灌入鼻腔,她發現自己蜷縮在一張銹跡斑斑的鐵架床上。潮shi的混凝土墻壁上凝結著水珠,角落里簡易淋浴間的塑料簾子泛著可疑的黃漬。
身上是廉價的化纖運動背心和戰術短褲,頭發在腦后潦草扎成一個極短的馬尾,扎不起的碎發被夾子固定在側邊。系統背包里面的東西都還在。
挺好,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不過…疼痛校準的被動還在,她現在有點燥熱。
喂,開門啊!門外傳來粗暴的砸門聲,震得頭頂燈泡搖晃。混雜著電流雜音的吼叫聲穿透門板,馬上要上場了,你死在里面了嗎?
門開的瞬間,走廊頂燈在來客粗糙的面部投下詭異反光。穿著滌綸馬甲的…姑且稱之為“人”,正用五官模糊的臉注視著她。
“還活著就行。走該上場了,een。”那人說完就往外頭走。
沉昭聽到那個名字頓時皺起眉頭,要不是現在形式不明朗不好輕易動手,她一定會殺了這個npc。
外頭是低矮狹小的通道,兩個人走都有些擠。
歡呼聲隨著向外的腳步越來越響。備戰室里擠滿了同樣面目模糊的其他選手和引導者,他們在等待上場,橡膠般的皮膚在熒光燈下泛著尸青。這里只有幾條板凳,環境臟亂的令人發指,汗臭和血腥味濃得能把人熏昏過去。
一片狼藉中,沉昭看見了蕭野。
紅發凌亂地支棱著,狼尾發梢被汗水微微打shi,貼在后頸。熒光燈光斜斜地切過他的側臉,照亮高挺的鼻梁和緊繃的下頜線條。
他沒穿上衣,肌肉結實的赤裸上身布滿猙獰的燒傷疤痕。汗水順著他的xiong側肌溝壑滑落,一路流下將戰術褲的腰際浸成深色。
與這具seqing的身體相反,那雙琥珀色眼睛燃燒著干凈純粹的戰意。
若非場合不對,她都想對他輕佻地吹個口哨了。
沉昭壓下自己跟上去的欲望,轉而向引導人打探消息。
選拔賽持續七天。引導人磨砂的面部漫折射著冷光,只要你能打到決賽,就能見到莊家。
沉昭敏銳察覺到問題,如果兩邊時間流速一致,等他們破完隱藏地圖,外面大地圖的時間早就到了。
很快引導者帶著她去了預備口,這里可以隔著鐵網看到外面的搏擊擂臺,再往外,觀眾席上浮動著奢靡的暗光,戴著威尼斯的權貴們搖晃著香檳,隔著防護網看底下的人廝殺,水晶杯折射的光斑在身上閃耀。而擂臺中央的血跡尚未干涸,在燈下泛著粘稠的暗紅色。
擂臺上,蕭野正將對手的頭顱狠狠砸向地面,血珠飛濺在他緊繃的腰線上,而后膝蓋死死壓住對手的咽喉。他赤裸的上身沒有新增傷痕,紅發被汗水浸透貼在額前,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勞。當裁判舉起他手臂時,觀眾席爆發出癲狂的歡呼:狂犬!狂犬!
蕭野在歡呼的浪潮中下臺,今晚的賽程似乎已經到了最后,沉昭站上擂臺時,聚光燈打在她臉上。主持人用夸張的語調高聲宣布:今晚最后上臺的是——een!
沉昭差點把后槽牙咬碎,這個不可言說的代號現在被擴音器傳遍全場,她尷尬得想死。
她環視鐵絲網外觀眾席上的客人們,在其中隱約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但等不及她細想,鐵絲網被拉開,對面上臺的是個精瘦的男人,他轉動脖頸時發出咔咔聲響,模糊的眼部似乎盯著沉昭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