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前火急火燎的去了操場,鄒景什么都沒帶,手機錢包就算了,沒有鑰匙獨居的他進不去家門。于是他穿過擁擠的步行街,向著學校的方向走,打算回辦公室取鑰匙。
一路上他時不時的回頭看,生怕韓止辰會追上他。
他在心里問自己為什么條件反射的選擇躲,向來理智的思維給了他最直接的答案,他是在害怕,害怕好不容易逃脫的噩夢卻不得不再次正面相對。
四年前鄒景離開那座有屬于他和韓止辰記憶的城市選擇來到這里任教,生活已在他次次噬心痛苦中逐漸歸于平靜。他一步步的走,從沒有回頭,離那段過去越來越遠,見證了無論多重要的人從生命中離去都可以繼續活下去,卻在韓止辰打來那個電話的時候所有費力撐起來的防御瞬間坍塌成泥。
韓止辰三個字曾經對于鄒景來說是整個世界。他放棄了他的全世界重新開始,心里滴過的血,眼里淌過的淚在歲月里劃下刻骨銘心的痕跡。
他對它不愿記起,并不證明它不存在。
鄒景上大一時,韓止辰上大四。故事的開端與很多狗血電視劇般相似,他們在圖書室因選中了同一本書而相識,因對同一學術領域有濃厚興趣便開始交流探討,相見恨晚知音難覓,經常相約在自習室鉆研難題。
他們相互欣賞相互珍惜,久而久之碰撞出了微妙情感。喜歡的種子發芽生根開花結果,最終成了愛情。
兩個男人的愛情,隱秘而激烈,溫和而炙熱,一發不可收拾。
后來一個畢了業參加工作,一個繼續完成學業,他們住在一起柴米油鹽了四年,而后一紙婚禮請柬斷送了情緣。
鄒景這人腦袋聰明,從小就是人尖,凡事到他那都能得到最妥善的解決,就像處理那些高難度的數學題目般思路清晰,他從不亂套。
他生平最大的傻事就是無比相信他跟韓止辰能粘一輩子,最終全身心付出的他敵不過那男人心心念念的權勢地位。
想了太多關于韓止辰的事,以至于鄒景取了鑰匙回到家在門口看到熟悉的身影,他還以為是幻覺。
他住在一家小吃店的二樓,上樓的樓梯在建筑側面,這層沒有別的住戶,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走。
韓止辰能在短時間找到這里,鄒景猜得到男人是問了章子瓊,畢竟這城市,章子瓊是他鄒景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存在。
他看到人后沒有轉身離去,身子一頓腳步放慢,視線瞧著地面也不愿放到那人身上去。
韓止辰比鄒景還要僵硬,定在那一動不動的盯著走過來的人,滅掉的聲控燈被他的話點亮。
“在躲我。”
鄒景沉默后抬起頭,似笑非笑:“難不成我還要迎接你?”
韓止辰目光黯然,剛毅的臉上有所動容:“我后悔了,這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們回到從前吧,我好好對你,不會再離開你。”
鄒景終是與韓止辰對視,他平定氣息問道:“韓局長的兒子有三歲了吧。”
第二天鄒景沒來上班,之后是周末,周一開學后還是沒來。
對于十七班的學生來說班主任不在是變相的自由,班長只會瞎喊不起作用,代班的喬瘋子對他們采取放任政策,各科老師也沒地方告狀去了。班里亂的不能再亂,自習課的時候更甚,如果不是老劉頭過來訓了幾嗓子,估計房蓋都得掀開。
由兆宇沒去訓練一點都不讓人意外,意外的是這小子一整天竟然一節課都沒逃,不是睡覺就是坐在后面玩手機,安靜的很。
嚴子錚過來后排敲桌子問由兆宇:“你什么情況,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
“那你怎么這么蔫。”
鄒景的請假讓由兆宇意識到他之前不好好訓練都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梁金龍把人給他叫來,好像有鄒景參與的訓練特有奔頭似的。鄒景不來上班,他感覺干啥都沒意思,學不想逃了,課不想曠了,架也不想打了,他覺得他是賤皮子被管習慣了。
剛才還平靜如死水的人卻突然炸了,連著好幾聲臟話都是沖著手機說的。他視線沒離屏幕向嚴子錚伸出了手:“把你手機給我,快快快。”
嚴子錚皺眉后掏出手機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