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觀憐想了想,還是打算暫時不去他的面前。
月娘病了一場,初愈后幾乎不去訓誡堂了,謝觀憐倒是每日都去,作息與往常一樣相差不大。
一切都好似回歸至半年前剛來的模樣。
相比較她忽然的安靜,另一邊的小岳卻發覺不對勁。
他家郎君似乎變得有些古怪。
任郎君如何維持和往常一樣的
習性,他總覺得有不對之處。
比如郎君這幾日清修沒下山,一直都在后山的竹林小舍看書、禪悟,偶爾喂那些豢養的兔子。
看起來一切似乎沒什么不同。
可每當有風吹過門檐上的竹節風鈴,郎君都無端轉頭盯著空空如也的門,直到手中的胡蘿卜被兔子抱著啃到手指,疼痛傳來他才面色如常地轉過頭。
轉過來,他又繼續盯著窩里的兔子,沒有抽出手。
而兔子睜著通紅的眼睛,蠕動三瓣唇,似在疑惑味道為何與之前不同,所以又抱著啃了下。
指尖不斷有咬痛傳來,沈聽肆連眉心都未曾顫過,漆黑的眼珠如同不會轉動般,直直地凝著它通紅的眼。
愚蠢得像是謝觀憐,連咬的是什么都不知。
他看了許久,慢條斯理的將手指從兔子的口中抽出來,單手捏住它垂拉的耳朵,舉止溫柔地抱在懷中。
小岳見他原本好生生得喂著兔子,忽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下意識喚了一聲:“郎君?”
沈聽肆乜了眼懷中溫順的兔子,淡聲道:“沒什么,出去將它放生了。”
話畢他頭也沒回地朝著后山走去。
小岳一臉古怪的盯著他的背影,撓頭想著郎君說的放生是什么意思?
這幾日沒有下雪,所以后山的樹枝上堆積的白雪隱有消融之意。
枯枝上滴落下一滴水珠,恰好落在青年含著溫情眼角,順著冷感的臉龐往下滑落在下頜,像是泣下的一滴溫情淚。
白虎趴在他面前像是一只小貓兒般求撫。摸。
他不喜觸摸許久沒有清洗的白虎,單手提著兔子的耳朵,露出的清瘦骨節被凍得隱隱泛著漂亮的淡粉痕跡。
兔子這會驀然察覺到了危險,在他的手上拼命地蹬腿,可無論它如何掙扎都避免不了被白虎一口撕碎成兩段。
沈聽肆看著無辜的兔子被饑餓的白虎兇殘地撕碎,血順著白虎尖銳的齒尖一滴滴落在白雪上,心里奇異地浮起難言的快意。
自上次之后,他近來時常會做那種充滿漣漪的,潮shi的,血腥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