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著腳,青澀地勾住周司屹的脖頸。
一場與惡魔的交易。
也是某種層面的救贖。
她轉身,手指曲起,扣在門板上。
三下長,一下短。
仿佛某種根深蒂固的敲門習慣,敲完的時候,她恍惚了一下。
對面那扇門吱呀一聲打開。
她僵立了一會兒,直到聽到砰一聲關門聲,才遲緩轉過頭。
一個背著港城大學背包的男生轉身往樓下走,一手插兜,二十歲的年紀,走下最后一級臺階時踮了下腳。
一身少年風流。
她愣怔看了一會兒,身后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章行芝一手扶著門,小心翼翼探出頭,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氣,拽著她袖子把人拉進來,飛快地關上門。
大概是被追賭債時形成的習慣。
房間只有二十多平米,一室一廳,客廳狹窄得幾乎容不下兩個人錯身。
一年多沒見,章行芝老得明顯,完全從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變成了迫于生計的中年婦女。
她以前在省文工團,不管什么時候都很注重外形,發永遠整齊盤著,束一支不算貴但花樣新奇的發卡。
這次只是草草一梳,摻雜的白發明顯。
“這次來打算待多久?”氣氛有些尷尬,章行芝勉強自然地找了個話題開口。
“過兩周有個巡演,演出結束就飛意大利,要在那兒準備行芝摸了摸她的額頭,“媽媽還記得,你這么高的時候,你爸爸專門在墻上貼了把尺,每次休假回家就給你量一次,標一個記號,后來那些記號越來越高,快要到他xiong口了。后來媽媽帶著你到b市,你就長得更快了,媽媽都記不得你什么時候超過我的。你一直很乖,很努力,在學校跟同學相處得也很好,媽媽真的很欣慰。”
語氣難得有了些母親的模樣,聽得有些陌生。
似乎回到記憶中,她很小的時候,那個在她跌倒的時候把她抱在懷里哄,會給她補破掉的毛衣的媽媽。
“媽媽,”孟盈輕輕抿了下唇,“我剛轉學過來的時候,跟同學相處得并不好,被孤立過很長一段時間。”
章行芝撫她額的手僵硬了一下:“怎么可能?”
“你當時在跟著周叔叔到處出差。再后來,上高一的時候,我放學總被幾個男生跟,那幾個男生都是混社會的,我很害怕。有一天下雨,路上人特別少,我被堵在學校旁邊的一個小巷子,他們咬著煙,抓我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