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背著手,那時陽光灑落到甬道里,兩人沐著暖光而行,她說道:“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崔玨:“崔某跟九娘子行事這么多年,若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只怕早就被你做掉了。”頓了頓,“九娘子重權欲,不好珠寶華服,喜歡掌生殺大權之樂,我說得對嗎?”
陳皎絲毫不避諱談論她的野心,回答道:“對,也不對。”
“此話怎講?”
“說對,是因為掌生殺大權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這十年我是怎么走過來的你也清楚,從來都是身不由己。而今天,我可以做自己的主人了。”
“此話甚有道理。”
“說不對,是因為沒有人天生就喜歡殺戮。可這亂世注定要殺戮,弱肉強食的世道誰都無法避免,我若不圖謀上進掌控權力,就會被他人吞噬。死貧道和道友,還是死道友好了。”
崔玨失笑,一時無法反駁,只問道:“若有朝一日九娘子登高,可會容下崔某?”
陳皎不答反問:“你會恃寵而驕嗎?”
崔玨:“我還年輕,倘若中原被打下,自然盼著多活些日子。”
陳皎很滿意他的識時務,說道:“崔郎君若知進退,我陳九娘自會給你留立足之地。可若你非要作死往前,蘭花螳螂的例子還請崔郎君牢記于心。”
崔玨不屑道:“你只管放心,我會活很長很長。”
這算是兩人就往后的協作許下承諾。陳皎愛自己勝過于一切,但凡身邊有人威脅到她手里的權勢,格殺勿論。
那是她豁出性命去掙來的前程,豈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她素來不是什么好人,也沒什么善心,委屈他人是她的專長。
去到陳恩的宮殿,崔玨守在門外。陳皎緩緩而入,病榻上的陳恩聽到腳步聲,一動不動。
陳皎走上前,行禮道:“爹,兒回來看你了。”
陳恩的視線一點點聚攏,看到她的面龐,發出輕蔑的嗤笑。陳皎好奇問:“爹笑什么?”
陳恩喉頭滾動,整個人瘦削許多,口齒不清道:“孽女,你、你殺了我、殺了我……”
陳皎坐到一旁,似有不解,“我為何要殺你?”
陳恩的神情變得痛苦起來,他受不了廢人一般的日子,想掙扎著起身,卻愈發虛弱。
陳皎淡淡道:“今日兒來給爹報喜,許州那個糧倉被我打下來了,想來過不了多久,兒就要再次北上,把中原給你打下來,好不好?”
陳恩瞪著她,“你、你癡心、妄想。”
陳皎抿嘴笑,“舉南方的所有國力去打中原,你難道不信我能把那些胡人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