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在交州忙碌得腳不沾地,當地百姓因著州府里換了主兒,對惠州人無比抵觸。
為了把他們收服,穩定交州局勢,陳皎從打貪官上著手。郡縣內接連落馬兩位官員,當地百姓才拍手叫好。
她再三叮囑惠州兵軍紀嚴明,勿要擾民,努力塑造惠州的良好形象。只因唯有民心才能匯聚出強大的凝聚力,與官府共同進退。
秋糧上交官兵們下鄉幫扶,起初百姓惶恐不已,生怕被搶,后來見這些官兵個個都講道理,才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這年頭的官兵比土匪還土匪,更何況還是剛換了主兒。
陳皎走訪鄉鄰,知道交糧存在踢斛的貓膩,讓官兵們杜絕,同時鼓勵當地鄉鄰上告地方惡霸欺凌。
那些百姓哪里有這般大的膽子,一婦人連連擺手,說道:“我可不敢哩,這世道能忍就忍,反正忍一忍,一輩子就過去了。”
陳皎被這話逗笑了。
馬春說道:“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得講道理,講律法,只要你有理,該辯還得辯,若不然白受欺負。”
婦人:“那是因為你們是官,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能活著就不容易了,不敢生事。”
陳皎:“那是以前的交州,現在的交州不一樣了,能替老百姓做主。”又道,“在咱們惠州,若地方官紳霸占了百姓的田地,皆是要還回去的。”
婦人半信半疑。
由于當地百姓普遍都是文盲,講起道理來特別費力,最后陳皎還是選擇干實事來得快。
她全心全意把心思撲在辦差上,不曾想,崔宅送來一封信函,遞到了崔玨手里。
是李氏偷偷差人傳到崔宅轉送的。
崔玨還以為是州府里發生了什么事,結果拆開一看,許氏出了岔子。
信上說江婆子挨了板子,被打得半死,許氏也受了罰,被關了幾天。這些事都是在淮安王不在府里時發生的,處罰者是鄭氏。
崔玨頓時覺得頭大如斗,他最是厭煩后宅婦人那點雞毛蒜皮斗來斗去,為了屁大點事跟斗雞似的沒完沒了。
當時陳皎不在州府,崔玨差謝必宗把信函送到她手里,知道那家伙肯定坐不住。
不出所料,陳皎得知情況后鐵青著臉,愈發覺得鄭氏活膩了。
現在馬春已能識得大部分字,也不由得心急如焚,說道:“我阿娘這般大的年紀,哪受得住挨板子啊……”
陳皎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即刻啟程回州府。
崔玨不敢勸她,因為知道許氏是她的體面,只道:“九娘回去之后,切莫跟主公發生沖突,此事根源在鄭氏身上,事發時主公并不知情。”
陳皎已經徹底平靜,淡淡道:“我知道,我只是奇怪,這么多年鄭氏一直都安分守己,從不曾明目張膽針對我阿娘,她從哪里借來的膽子無端生事?”
崔玨沒有吭聲。
陳皎:“我知道陳五娘跟我過不去,她們既然有本事端主母的架子教訓我阿娘,我自然也有本事叫她們見識一下什么叫狗仗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