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陳賢允道:“九妹可有什么法子?”
陳皎隨口道:“我能有什么法子,方家宗親在朝廷里為官,他家要出了岔子,那些親房弟兄總不會袖手旁觀。且還有三個村的百姓,利益相關,自會抱團抵御。”
這話把眾人干沉默了。
陳皎需要全面了解西山縣的情況,先私下里問陳賢樹李縣令有沒有存在貪污受賄。
陳賢樹應答道:“小毛病,可以忽略。”
陳皎:“其他官紳呢?”
陳賢樹:“有。”又道,“因著方家一事,暫且沒有查辦。”
陳皎心中一番合計,沒再多說什么。這些都是從他們那兒聽來的一面之詞,至于具體情形,還得暗訪。
晚些時候她把王學華和嚴大剛找來,讓他們去望月村打探。
王學華機靈,知道她要探什么,說道:“九娘子是想弄清楚當地村民跟官兵們發生沖突的原由,是嗎?”
陳皎笑道:“就你聰明。”
裴長秀正色道:“那方家似乎挑不出毛病來,朝廷官員名下的田地不用交稅,他們家官多,各自掛名田地避稅,想要回收,只怕不易。”
陳皎:“我知道,要不然何苦來這趟?”說罷看向王學華,又叮囑了幾句。
兩人離開衙門后趕往望月村,途中王學華動了心思,并未直接過去,而是去了附近的其他村子。
他冒充說是九原村某位村民家的遠房親戚,過來借糧。
方家的情形鬧得大,周邊的村民都聽到了風聲,一老兒勸他別在這個節骨眼上過去,恐招惹是非。
王學華故作不解,詫異問:“老丈何出此言吶?”
老兒說道:“前陣子咱們這地兒來了好些官兵,兇神惡煞的,說要收九原村的土地,鬧將了起來。”
王學華不解道:“好端端的,官兵來收什么土地?”
老兒神色激動,有些艷羨道:“小郎君是外地人,不知九原村的情形,他們村背靠大樹好乘涼,那方家官紳仁義,把全村的田地都掛名到官紳頭上了,不用繳納稅收啊。
“這些年九原村的村民都不用上公糧的,我們這些攀不上那份交情,也只能眼紅。”
老兒的妻子說風涼話道:“這不報應就來了嗎,衙門哪能一直讓你占便宜呢。”
王學華試探問:“官兵打人了?”
老媼回道:“打死了好幾人哩,那些官兵跟土匪似的又兇又惡,你一平頭百姓,哪能打得過他們?
“不僅打了人,還讓九原村的人把往日稅收都補交上去。我的個天老爺,在地里刨食的家伙,一下子補交數年的糧稅,那日子就甭過了。
“起初咱們村還眼紅呢,這會兒啊都消停了,吃了的總得吐出來,朝廷的便宜不容易占,一個不慎就得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