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跪坐在榻上,點(diǎn)頭道:“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唯有闖出去,才能博得一線生機(jī)?!?/p>
方世林發(fā)愁道:“中原的胡人何其彪悍,區(qū)區(qū)五千兵,能管什么用?”
方世宏也道:“是啊,說句不好聽的話,九娘子此去,只怕不容易回來。”
陳皎淡淡道:“就算我不帶兵出去,待在京城,也是沒有出路的。與其被困死,還不如闖一闖,再怎么說,手里也有五千兵?!?/p>
她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五千兵,方月笙睨了她一眼,似有話要說,把方世宏他們打發(fā)下去。
待室內(nèi)只剩下二人后,方月笙才壓低聲音問:“九娘子是不是想反?”
陳皎不答反問,看著他的眼睛,“老爺子會再像當(dāng)初那般扶我一程嗎?”
方月笙沉默了陣兒,才道:“你若出了岔子,方家也會跟著遭殃,這是毋庸置疑?!?/p>
陳皎垂眸端起茶盞,自言自語道:“對,所以我得想法子把你們帶出來,全須全尾的,一個都不能少?!?/p>
方月笙也端起茶盞,二人很有默契相互回敬對方,“全須全尾,一個都不能少?!?/p>
陳皎:“京中的局勢就靠你們把控了,我那五千兵的糧草命脈,全靠諸位扶持?!?/p>
方月笙慎重其事道:“既然選擇了闖出去,就放心大膽的往前走,方家人豁出老命也會撐到最后?!?/p>
陳皎起身行大禮跪拜,“多謝方老同舟共濟(jì)?!?/p>
方月笙吃力起身上前扶她,“萬萬要活著回來,唯有活著,才有一切可能。”
陳皎的內(nèi)心暖暖的,這條荊棘之路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在走,“你老人家也要好生珍重?!?/p>
方月笙點(diǎn)頭,“老夫會好好保重身體,等著看九娘子絕地翻身,劍指中原?!?/p>
一個耄耋,一個青春。
相隔著時代鴻溝的傳承,只為共同的信念,風(fēng)雨同舟。
陳恩應(yīng)允五千兵任由陳皎點(diǎn)兵,然而誰愿意去中原呢?除了裴長秀他們這幫人外,底下的士兵無人愿意去送死。
因為大家都知道北方的胡人是什么樣的敵人,他們個個野蠻兇悍,把漢人當(dāng)成兩腳羊吃,且擅騎射,兵強(qiáng)馬壯,過去無異于以卵擊石。
之前沈乾敏跟陳皎合作過,他惜才,實(shí)在不忍徐昭他們?nèi)ブ性退溃苍鴦裾f過陳皎。
陳皎并未多說什么,只道:“沈兵曹是一直跟著我爹的人,你跟徐昭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從中原逃難來的,對胡人恨之入骨。
“這次北上,他們心甘情愿,畢竟每一個中原人都想重回故土,奪回屬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沈乾敏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話雖如此,可是去中原絕不是現(xiàn)在。南方初定,許州未圖,需得養(yǎng)精蓄銳,從長計議?!?/p>
陳皎搖頭,道:“我去中原,是給南方筑墻抵御,防止胡人揮軍南下,此乃未雨綢繆,絕非恣意妄為?!?/p>
沈乾敏閉了嘴,不禁對她生出幾分敬重,拱手道:“九娘子高瞻遠(yuǎn)矚,有目共睹,我沈某欽佩至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