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沒有吭聲,自家主子是什么性情,他了如指掌。
陳皎忽然道:“若我爹稱帝,那陳賢戎就是太子,鎮(zhèn)守在交州的陳賢樹則是親王,大房和二房豈不得打起來?”
崔玨無奈道:“多半會打。”
陳皎翻了個白眼兒,“我可不想被他們拖下水去摻和。”
崔玨:“你總不能又跑去朱州清理官紳,總歸得為自己籌謀退路,不論他們誰占利,都不會給你留立足之地。”
陳皎歪著頭看他,“現在陳賢樹鎮(zhèn)守在交州,手里握著兵,順理成章。那我陳九娘呢,一介女流,我爹可會發(fā)兵與我?”
崔玨搖頭。
陳皎:“一直以來我都在外頭打拼,從不敢把手伸到州府里,就怕被爹忌諱。待朱州拿下之后,徐昭他們手里的兵權定會收回,到時候又是光桿司令。
“我陳九娘空有名頭而無實權,要兵沒兵,要權沒權。你讓我籌謀退路,敢問,我的退路在何處?”
崔玨:“……”
陳皎嘆了口氣,“我根本就沒有退路。”頓了頓,“總不能讓我去打許州,人家不出來,根本就打不動。況且州府里這么多人手,也輪不到我去出頭。”
崔玨皺眉,“你想怎地?”
陳皎盯著他道:“置死地而后生。”
崔玨:“???”
陳皎:“我要向爹討兵,把徐昭他們討到手,去打中原。”
此話一出,崔玨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坐直身子道:“荒唐,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打中原,不是去送死嗎?”
陳皎淡淡道:“對,我就是去送死。”
見她吊兒郎當,崔玨不禁急了,“你莫要不正經,以我對你爹的了解,他是不會發(fā)兵與你的。”
陳皎沒有回答,崔玨戳她的胳膊,嚴肅道:“跟你說正經的,現在的南方還不足以與中原的胡人抗衡,你帶兵過去,只會讓他們白白送命。”
陳皎不大痛快,戳他的xiong膛道:“我心中有數。”
崔玨捉住她的手,難得的嚴肅起來,“阿英沒見識過胡人的屠刀,他們個個身強力壯,且精通馬術,擅騎射,若南方的騎兵過去,無異于以卵擊石。
“中原要圖,但決計不是現在,時機未到。一來惠州連連征戰(zhàn),需要休養(yǎng)生息養(yǎng)民;二來惠州的兵還不足以與胡人開戰(zhàn),他們還不夠強壯,需要日夜不停地操練,方才有資格去到戰(zhàn)場上。
“你若貿然把徐昭他們帶過去,空憑一腔熱血,無異于白白送死。”
他說了這么多,就是要讓她明白其中的道理,結果那廝平靜道:“我就是要過去送死,方才有生路。”
崔玨:“……”
陳皎忽地靠近他,附到他耳邊道:“我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