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雨水多,容易起洪澇,接連數日暴雨,影響了攻青業的進程。
裴長秀站在屋檐下觀望陰霾天空,檐溝的水滴不停墜落,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伸手接落下來的水滴,那些水珠從指縫中流走。
稍后胡宴過來,裴長秀忽然叫住他,說到外頭遛遛。胡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說道:“這般大的雨,去遛什么?”
裴長秀:“大雨才好,越大越好。”
胡宴:“???”
他嘴上雖啰嗦,還是跟著一起出城去了。幾人馭馬去往清溪河邊,因著數日降雨,河水顯見上漲不少,河水渾濁,流動得極快。
那河面約莫一丈來寬,河風吹得兩邊的竹林嘩啦啦作響。裴長秀身披蓑衣,指著河面說道:“我倒是有一計可奪取青業城。”
胡宴一來到這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引水灌城?”
裴長秀點頭,“只要咱們把清溪河挖開引水而下,待它與清業邊上的臨江交融,定會倒灌入城中,不攻自破。”
她這般說,胡宴的眼睛頓時亮了,覺得操作性很大。
不出所料,此計得到徐昭他們的認可,趁著連日大雨,這群惠州兵冒雨跑去挖溝渠引水,日夜不停。
清業在下游,邊上有臨江碼頭,方便商運。這個時期的城墻多數都是夯土建筑而成,自然經不起水泡。
那幫喪心病狂的惠州兵在夜里開了清溪河的水灌入臨江。突如其來的河水大量引入臨江,讓原本就上漲的河水蔓延到了附近的城池。
城中有百姓半夜起來上茅房,忽覺腳底板一涼,瞌睡頓時驚醒了大半。一腳踩下去,不知從何處來的水已經蔓延到腳踝了,這可不得了。
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不對勁,靠近城門那邊的百姓集體炸鍋,朱州兵也亂作一團,因為他們從城垛上看到臨江的河水往城內倒灌而來。
翌日一早整座城腳都浸泡在水中,一些河魚不知從哪里游進城中,到處亂竄。不知險情的稚兒們看到那魚兒,立馬去抓。
那城墻根僅僅只浸泡了三兩日就扛不住了,開始出現坍塌缺口,城中的士兵們根本就守不住。
這場戰打得最是輕松。
奪取青業后,惠州兵一鼓作氣夾擊瑞陽。眼見這邊的朱州兵們節節敗退,州府里的一干人等不禁氣急敗壞,下令放棄進攻江都,調兵回來抵御沈乾敏他們。
江都百姓總算可以松口氣。
瑞陽那一戰打得艱難,誰都沒料到兩軍竟然整整對峙了一月之久。
戰事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秋收時節本令人喜悅,卻給兩州百姓蒙上了陰影。
交州的陳賢戎時刻關注這邊的戰況,因為一旦惠州失陷,交州就會陷入危機中。
陳皎素來不信鬼神,也信了一回,會拜菩薩,祈禱裴長秀他們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