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吭聲,因為有些事情是沒法去算計周全的,如果要去衡量,那就只能放任魏縣腐敗,什么都干不了。
徐昭心情復雜地出去了。
當天夜里王家愁云慘淡,王震林的遺體停放在廳堂,王震鳳那邊人來人往,王震秋則趴在竹榻上叫喚。
眼下王震鳳昏迷不醒,情況很不樂觀。他年事已高,本就有老毛病,今日又受到刺激,把中風給誘發了。
大夫給他扎銀針,親眷們憂心忡忡,旁支王嘉南去到王震秋那里,同他說起被胡宴殺害的二房。
“二伯著實死得冤枉,一小小的百夫長,竟狂妄成這般,簡直欺人太甚!”
王震秋紅眼道:“你二伯脾氣暴躁,哪里知道那幫土匪的厲害?
“陳九娘仗著有淮安王撐腰,在魏縣為所欲為,倘若上次我們的聯名上書管用,就不會有今日的欺辱了。”
這話說得王嘉南沉默。
王震秋繼續道:“阿越啊,趕緊書信求你三叔去,他在奉州為官,倘若把此事上報到朝廷,施壓下來淮安王府總得拿出個說法來,若不然,咱們王家的根兒只怕都得被陳九娘刨了!”
王嘉南忙道:“事已至此,自然要聯絡三叔,他人脈寬,總能想法子挽救王家。”
王震秋點頭道:“也都怪我們沒用,全靠你大伯支撐門楣,倘若底下的后嗣上進,哪能由著陳九娘這般欺辱?”
王嘉南憂心忡忡道:“依我看,這恐怕也是淮安王授的意。”
王震秋皺眉否定了,“不可能,動士紳世家意味著什么,淮安王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惠州發生民變,朝廷問罪起來,吃不了兜著走。”
王嘉南無奈:“話雖如此,可是如今的朝廷一盤散沙自顧不暇,哪顧得上地方瑣事?
“且淮安王擁兵自重,手里握了上萬的兵,在南方七州里算得上諸侯了,他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現今世道混亂,才會讓陳九娘那等小人欺負到頭上,若是太平時,哪輪得到她一介婦人蹦跶?”
王震秋不甘心道:“那就求到鄭家去,試試走鄭家的門路。”
王嘉南卻有不同的看法,深思道:“當初我們聯名上書后,淮安王派了崔別駕來,或許可以探一探他的意思?”
王震秋點頭,“也可,不過這會兒他好像在隔壁郡,不知何時才回來。”
王嘉南:“無妨,且把信送出去再說。”
商議好后,他們決定送三封書信求助外界,一封送到州府的鄭家,一封送到奉州,一封則送給崔玨。
第二天昏迷的王震鳳可算清醒了,整個人的狀態非常糟糕,口角流涎,話也說不清。
大夫叮囑王家人,切莫再讓他動怒,且飲食清淡,少食葷腥。
不曾想正午時分,徐昭領著幾名官兵前來,說奉命清查王震鳳名下田地。
這可把王家人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