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知道了,三十二歲了,這個兒子突然發瘋了。
皇太后悲痛地看著景熙帝,道:“皇帝,你為天下至尊,你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為什么非要這個?”
景熙帝:“她長得好看。”
皇太后:“只是好看?”
景熙帝略挑眉,想了想:“年輕,水靈,若不是知道她往日身份,母后剛開始不是也很喜歡嗎?可見我們母子英雄所見略同。”
皇太后聽這話:“哀家真想給你一巴掌!可你在這個位置,哀家若打你的臉,倒是哀家的錯了!”
她縱然為親母,可他是帝王!
景熙帝溫柔地望著皇太后,恭敬地道:“母后若是想打,兒子脫下這身龍袍,任憑母后責罰便是。”
說著,他抬手,扯開玉帶,就要褪下。
皇太后見此,忙阻止了他:“你不必如此。”
景熙帝停下手中動作,苦笑一聲:“母后,兒臣倒是希望你老人家能痛打一番,兒臣確實做錯了事,合該受罰。”
他垂下眉眼,低聲喃道:“若是先帝還在,兒臣愿意跪在他老人家面前,求他痛打兒臣……痛打一頓,一切過錯便都可以消弭,于是便有父親為不懂事的兒臣收拾殘局。”
他說到此間,皇太后突然心中酸楚。
她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這是她心頭的寶!若是先帝多活幾年,哪怕多活五六年,自己的兒子這一路又何至于走得如此辛苦!
可先帝早早沒了,十四歲的少年獨撐大局!
于是她竟不忍心苛責,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皇帝,已經連著幾年了,你后宮不曾進什么新人,你若喜歡年輕鮮潤的,姿色好的,那便自民間采選一些良家女便是了,大暉天下,長得好看又年輕的,還不是比比皆是,難道就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你若不喜歡那些民間采選的,也可以自朝中文武百官的家眷中選,哪個不比她強?”
景熙帝生得峻偉挺拔,本身便是人中龍鳳,年紀也不過而立,莫說他為帝王之貴,便是尋常官宦家的郎君,若長成他這樣,只怕是也有不少閨女會心儀。
是以若是景熙帝在官宦人家采選,必然報名者眾。
她苦口婆心,幾乎哀求道:“皇帝,請你以社稷為重!”
景熙帝聞此,扯唇笑:“母后,兒臣臨御天下十八載,什么樣的絕色不曾見過,兒臣是缺了那么一個女人嗎?”
往常采選,頂尖絕色卻落選的也不是沒有,他其實并不是重女色的,順妃再早幾年也是極美,年輕鮮妍,比如今的阿嫵不差,可他也只是看看,并沒有什么感覺。
皇太后:“那為什么必須是她?她到底哪兒好?”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了景熙帝,其實他自己也曾想過無數次。
如今他再次想了想,道:“看著她,心里就喜歡,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站在那里,兒子就喜歡。”
他低笑一聲,徐徐道:“母親,兒子見她第一眼時,這世間顏色皆如土,唯有她,只有她。”
皇太后一怔。
她看著兒子眉眼間的癡迷繾綣,苦笑一聲:“皇帝,你可還記得,就在兩個月之前,也是在哀家的寢殿內,墨堯曾經說過什么話?你當時對墨堯又說過什么?”
景熙帝聽到這話,自己也是愣了下。
他想起太子,當初就是在這里,倔強地和自己對抗,非要留下他的愛妾。
而他自己又是如何以雷霆之勢壓迫他,務必要他把那女子送走。
當時墨堯說出的話,竟和他如今所說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