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阿嫵,阿嫵是自己的女人,父皇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
關鍵,父皇是那種人嗎?
他這么想著,便覺得父皇絕不至于,父皇后宮那么多妃嬪,可父皇多看過誰一眼?父皇自小學的是帝王權謀,秉持的是帝王之道,那是矢志要做千古明君的人,他絕對不可能因為女色而讓自己的帝德出現任何的紕漏!
他咬牙,眼神狠厲:“你在胡說什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在妄議帝君,你怎可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少年儲君,略顯青澀的眉眼竟格外冷絕。
太子妃也唬了一跳,不過她咬牙,道:“殿下,你我為夫妻,妾今日才冒著不敬之罪和殿下說出這些話,妾這幾日茶飯不思,左思右想,想來想去,唯有這種可能了,不然妾實在是想不通——”
說著間,她突然攥住太子的袖子:“還有一樁,妾身聽說,這幾日母后竟命人收拾了瑯華殿,說是后宮將進新人了。”
太子聞言,神情微僵。
他盯著太子妃:“收拾了瑯華殿,要迎新人進宮?你這消息可確切?”
太子妃艱澀地點頭:“是,殿下,再確切不過。”
畢竟帝王已經幾年不曾采選,后宮不曾納新,如今皇后命人收拾瑯華殿,這動靜可不小,無異于一灘死水中乍起波瀾,如今各大公府侯門也都在暗暗打探,到底是何方神圣。
說完這個后,她抬起眼看向太子。
太子年輕俊朗的面龐上沒有任何神情,他似乎陷入了沉寂空茫之中,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虛無的某一處。
太子妃沒有打擾自己的夫君,她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
這個猜測太過驚悚,以至于讓人沒辦法一下子去相信。
可她必須告訴太子,免得因此和帝王生出罅隙來。
雖說帝王如今就太子一個血脈,但萬一真鬧到那一步,景熙帝也有嫡親的侄子,其中不乏出眾者,從族中過繼一個也有可能。
所以她拼命地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安靜地等著,等著太子想到那一種可能。
此時,房間中的氣息停止了流動,萬物都是靜止的,緊閉的門窗透不進半分氣息,太子妃清楚地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就那么在耳邊響起。
太子一直不曾言語,他死死地盯著前方一點,他如同一張緊繃的弓弦,隨時可能爆發出致命的一擊,這讓太子妃窒息。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他迷戀著那個女子,為了那個女子他甚至要付出一切。
這當然不行。
如果那個女子被景熙帝充塞后宮——
她不敢想象太子是如何反應!
就在這種大片空白的窒息中,太子妃終于聽到太子的聲音。
他用一種極度壓抑而平靜的聲音道:“我進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