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么眼對眼地看,她的心都要炸開了。
景熙帝低笑一聲,不過并沒有為難她,他攬住她的腰,俯首下來,在她耳邊道:“那朕為阿嫵寬衣解帶。”
阿嫵心都酥了,暈暈乎乎的,只能胡亂點頭。
接下來的一切還算順利,可就在錦帳落下的那一刻,外面就有聲音恭敬地請安,又祝帝王安歇。
此時的阿嫵已經綿軟無力地倚在帝王臂彎,聽到這動靜,微驚,身體瞬間緊繃。
景熙帝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之后才吩咐道:“退下吧。”
外面應了一聲,跪拜,退出。
景熙帝的大手安撫地順著阿嫵的背。
可憐的孩子受了驚,纖細的背脊弓起來,跟只貓兒一樣蜷縮在他懷中,兩手死死扒著他的腰不敢放開。
他握著她的手,低聲解釋:“這是起居郎,彤史,以及敬事房的內監。”
阿嫵聽得眼都直了,這么多人?他們一直都在?
他們全都聽到她怎么為帝王寬衣解帶?她剛才發出什么聲響了嗎?丟不丟人現不現眼?
景熙帝知道她被嚇到了,將她嚴絲合縫地摟在懷中,拍撫著,在她耳骨邊低聲哄著:“別怕,現在他們退至殿外,不會聽到我們的聲音了。”
阿嫵聽這話,隱約明白,原本應該是侯在門外,隨時聽著動靜,如今退至殿外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景熙帝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氣音:“等會你收著些,聲響別太大就是了。”
阿嫵臉紅耳赤,她聲音會很大嗎,她不知道。
之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睜大眼睛,小心地問:“他們,他們要記錄下來?”
景熙帝彎了彎唇:“是,會記下來。”
阿嫵:“啊?”
景熙帝雙手捧著她的臉,淡茶色眸中是前所未有的鄭重:“阿嫵,皇家后宮事,原是要記錄在《內起居注》和《欽錄簿》中。”
阿嫵咬唇:“這樣……”
其實是知道規矩的,可真經歷這種事,還是覺得奇怪。
景熙帝長指憐惜地撫摸著阿嫵柔軟的發:“他們會記錄下來,景熙十八年,丙子,甲辰,戌時一刻,帝臨瑯華殿,幸貴人寧氏——”
他的語調低沉醇厚,有著和此時旖旎完全不相稱的肅穆鄭重。
這讓阿嫵有了說不出的感覺,她仰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冷峻威嚴,挺直窄瘦的鼻梁仿佛彰顯著他無上的權威。
現在,他以帝王的身份臨幸她,而這一切都要被記錄下來,保存下來,甚至可能會被后人觀看翻閱?
這是一件鄭重到會載入史冊的事,成為大暉宮闈風云中的一部分。
事實上當她踏入禁庭的那一刻,興許她已經在史上留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