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跪在地衣上,望著榻上的阿嫵道:“娘娘,為今之計,你好好養著身子便是了,萬萬不要多想,陛下那里,他不會真生了你的氣,過兩日,他若來哄你,你不要提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阿嫵:“福公公,我明白。”
福泰將被扔掉的扳指撿起來,細心地放在一旁托盤中。
之后他望向阿嫵:“娘娘,聽話,陛下對你是用了心思的,福泰沒有騙你,他——”
阿嫵臉上依然掛著淚珠,不過她已經不哭了。
福泰猶豫了下,終于道:“其實陛下有陛下的安排,只是帝王心思藏得深罷了,從二皇子生下的那一刻,陛下便釘下幾根橛兒。”
朝堂上的事,對太子夫婦的制衡,他看著,他心知肚明,但他不能說。
太子不可能直接就這么廢,二皇子才剛出生,這都是皇帝要顧慮的,所以皇帝的布局圖個長遠。
況且,皇帝也有皇帝的不忍,太子那里,他也有愧。
萬一有個不好,怎么護著嬌妻和一雙兒女,他也不是沒想過。
阿嫵聽了,卻并不想信。
她知道福泰是景熙帝派來的。
福泰回去奉天殿復命。
景熙帝握著手中御筆,看著福泰,良久不曾言語。
半響后,福泰終于抬起頭,于是主仆間便有了一個短暫的、卻意味深長的對視。
于是,景熙帝開口吩咐道:“你重回司禮監吧,這是敕書。”
福泰緩慢地低頭:“是,臣遵命。”
風起于青萍之末,沒有人知道為什么病退了的福泰重新回去。
可不過一年有余,他便已經執掌奏章勘驗之權,并兼任東緝事廠掌印官。
他回到了大暉權力的風云場。
這一日晚間時分,兩個孩子被送回瑯華殿。
因病著,阿嫵已經有幾日不見他們,如今坐在床頭,無聲地看著兩個孩子,一對雙生兒女,白嫩軟糯,喂養得極好,如今吃飽喝足了,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啃著自己粉嫩的小拳頭。
阿嫵便伸出手,輕輕逗弄著。
于是小娃便用自己柔嫩的小手攥住了她的手指。
她故意晃了晃手指,小娃便咧著紅潤的小嘴笑。
一時又覺愧疚,自己那一日也是鬼迷心竅,竟然起了那樣可怕的念頭,幸好收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