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走了,頭也不回,于是她心里又有些酸澀的失落感,就好像自己再次被拋棄了。
出海的父兄,鄰家哥哥,逝世的母親,陰險的陸允鑒,多情的太子,見色起意的聶三,來來往往那么多人,終究離她而去。
不過她很快告訴自己,這也沒什么,只是一個男人罷了。
一夜露水的男人,便是用了自己身子,那又如何,男女歡愛只是船過水無影的邂逅,她不在意,她心里便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至少這個男人在此時為自己提供了庇護,讓自己享用了膳食和爐火。
這是一場交換。
誰知這時,景熙帝突然停下腳步,回首看過來。
視線堪堪對上的那一刻,阿嫵心里頓了下。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了。
其實并不是那個意思,但在這個男人眼里看來,也許覺得自己在眼巴巴地不舍。
景熙帝看著這樣的阿嫵,唇畔微微翹起。
他以唇語道:“明日,我會過來看你。”
男人到底離開了,阿嫵心間晃動著他臨走前的那個似有若無的笑。
她隱隱感覺,男人已經把自己看做他的禁臠,他擁有自己,就像擁有了一件罕見的珍品。
一旁的福泰卻頗為殷勤,陪笑著,大致介紹了一番這別苑。
阿嫵聽得云里霧里,又聽著這福泰的聲音,很覺得可疑,甚至因為他那習慣性的笑容,開始懷疑自己掉進了什么娼窩里,說不得這福泰便是風月所的龜公!
應不至于吧……
正想著,卻有大夫來了,兩位大夫后面跟著三位年輕女醫,又有侍女都上前服侍著,要為阿嫵解衣。
阿嫵初時還不懂,待到那灑線白綾長衫解了一半,阿嫵才明白,原來那大夫不但要為自己診脈,竟還要檢查自己身子,要通體地查。
她有些驚訝地攥緊了衣擺,繁復華麗的衣裙裹不住瑩白的身子。
然而她們卻是不容置疑的,福泰從旁笑呵呵地勸著說:“五娘子,總歸要查的,你放心,底下人手輕,不敢冒犯了五娘子的。”
阿嫵聽著,恍惚了下,五指一松,于是精致的織金妝花緞褶裙散開來,阿嫵躺在榻上,明黃帷幄遮擋住外面的視線,侍女和女醫上前,圍著自己諸般擺弄。
其間,她吃疼,蹙眉,發出低叫。
兩名女醫聽到她破碎的聲響,動作頓了下,一時臉都有些紅了。
她們出入宮闈,為后宮女子例行檢查,有那些嬌弱的,動輒哭叫羞怯,她們嘴上不說,其實心里嫌棄得很。
可眼下這個女子卻只讓她們憐惜。
她們沒見過這樣的女子,細嫩如水,精致若玉,每一寸肌膚都剔透無暇,以至于女子低低叫出聲時,同為女子且見慣了各樣身子的她們都莫名心跳加速,甚至生出不忍來。
不過這是帝王臨幸的女子,她們也不敢大意,到底狠心仔細檢查,又詢問阿嫵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