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懂,所以坦然地問:“捐完樓回來了?”
“嗯。”江季聲拉過他手,“所以就不麻煩溫總多跑一趟了。”
溫吟知無語,不愿搭理。
“那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鼻亻坏皖^看了眼十指相扣的兩只手,懶得計較,笑著告別道。
兩個牽著手走得很快的人在校園里很奇怪,離開花園時他就想甩開江季聲,卻被握得更緊,僵持到車旁再松開,他手腕已被攥出紅腫。
他拒絕了江季聲的噓寒問暖,徑直拉開后車門鉆了進去。
忙了太多事的緣故,幾乎車一啟動秦榛就睡著了。江季聲將車速壓得很慢,開到小區門口想起家里沒食材了,遂拐到附近的超市打算順路帶回一些。
可停好車了秦榛還沒醒,他靜等片刻,下車繞到后座,開門俯身解開安全帶,起身時目光在秦榛臉頰流連了許久,從聳立的山根到微微翕動的唇瓣,不知怎的,忽然很口渴。
不管平時多設防,他只要睡沉了就會將滿身的尖刺卸下,重新變回那只溫軟乖順的小動物。
江季聲心中生出久違的憐愛,湊近,在氣息交纏中摸索著對準他唇,就快要落下一吻的剎那,猝不及防落入他幽深的眼眸。
而他趁這停頓的半秒,偏頭躲開了。
買完食材回家,一直到晚上,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吃過晚飯秦榛便進了臥室,自從重回同一屋檐下,他們都是分房睡的,秦榛住在原來的主臥,江季聲則在書房。
當晚秦榛先和陳誠譽通了電話,陳誠譽說他之前交給自己的論文已經成功發表了,帶的是他和溫聽的名字,再加上11562號項目繼續開展,應該能讓他評上正教授。
“……老師,我已經向學校遞交了辭呈,待11562結項,保密期一過我就要走了?!鼻亻华q豫了一下,還是道出實情。
陳誠譽果然急了:“你怎么……你這孩子!學校不是已經承諾為你正名,該有的補償也不會少……這時候走算什么?”
“對不起老師,是我的個人原因。”他摸了摸蜷在腿邊假寐的貓,語氣緩而輕渺,“經過這些事之后,我突然覺得很迷茫。從前我所有的規劃都是為了登上頂峰,可仔細想來,這好像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一直被世俗和別人的期許裹挾前進,以為得到越多才越有歸屬,真當失去了卻發現,其實一無所有也沒什么大不了,至少我很自由?!?/p>
“所以我想借這個機會,用自己的愿望去填補空白,選擇一次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p>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陳誠譽忍下心中的痛惜,終是選擇尊重:“罷了,你做的決定自有你的道理,別后悔就好?!?/p>
他笑了笑:“謝謝您體諒我遲來的叛逆。”
“其實打電話也不僅為了說這些?!标愓\譽在掛斷前沉聲說,“還是要對你道個歉,當時一出事,我沒有先問清情況,而是急于斥責你,是我不對。
你是我帶出的學生,你的為人我本該最了解,我應當相信你、站在你這邊的,可我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