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睖匾髦嫠M一步回答,“好吃到你老師都把這家店盤下來了。”
“真的假的?!”溫聽瞳孔地震,“老師,我才出國兩年,我們這個專業在國內就這么賺錢了嗎?”
“別聽你哥瞎說?!彼p扇了溫吟知胳膊一下,力道并不大,卻令他叫喚得很慘,“只是原來的店主資金周轉不開,我投了點錢進去,也就算個小股東?!?/p>
“那也很厲害啦!我就知道咱這專業歸來還是天坑,這不,教授都開面館了?!?/p>
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因有溫聽這個活寶,飯間氣氛很是愉快。吃過飯后他們沒著急走,而是續了壺茶繼續聊天。
于是溫聽從同組的白人同學講到叼薯條的海鷗,秦榛邊聽邊給他續杯,又要安撫聽見他去酒吧蹦迪而氣急的溫吟知,一番下來比跑圈還累。
再想倒茶時發現壺空了,但這會兒店員都在忙著收拾飯桌,他便想自己去接一壺。起身沒走幾步,身后玻璃門懸掛的風鈴響起,他下意識開口:“抱歉,我們已經快閉餐了,想吃的話……”
“木木。”
估計只有一個人會這么喚他了,但他沒動,也沒應聲,仿佛不是在叫自己。
江季聲望著他后背,苦澀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見。”
比江季聲先一步沖到自己面前的是溫聽,胳膊擋他在身后,憤恨地質問:“你來干什么?江季聲,我發現你這個人怎么就陰魂不散呢?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同時溫吟知也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把兩人護住。
“別這樣。”秦榛終于轉過身,按下眼看就要暴沖的兄弟倆,給江季聲讓了條道,并問,“來吃飯嗎?”
“……嗯。”
江季聲其實已經暗中關注很久了,他知道秦榛近一年都在外旅行,知道他平常開銷來自兼職的翻譯工作,知道他回來又被聘為正教授,甚至知道他前不久投資了這家面館……
但無論哪個都無法作為來由,他只能含混不清地點頭,“吃午飯?!?/p>
“桌上有二維碼,掃碼點餐。”秦榛說完,端著茶壺繼續往里間走。
沏茶時被店員小妹拉著問了幾句,她老遠就瞅見這幾人劍拔弩張的,忍不住八卦。但他沒多說別的,勉強糊弄了過去,
正好面煮熟撈出,他看了一眼碗里,表情仍很平淡地回去了。
隨后店員去給窗邊那桌上餐,江季聲抽出筷子攪了攪,紅黃湯底勾芡得濃郁,番茄的味道令他止不住反胃,但看著面前不遠處言笑晏晏的三人,心中更不是滋味。
縱然知道秦榛所有近況又如何,他悲哀地想,字句的描述遠不及他眉眼笑意來得鮮活。
哪怕此刻他近在眼前,如同盛放在柵欄外的花,低頭深嗅也只擁有一瞬馥郁,再不能采擷。
花不再為任何人而開,可當江季聲發現溫吟知試圖攬上他的肩,而他并未躲開時,他還是滿眼艷羨。
畢竟他連香氣都無從捕捉了。
他就著吃完了一整碗西紅柿雞蛋面。
渺渺天地間,錯失再重逢都是一方佯裝偶然的謊言,更何況截然相反的人走到一起,靠的絕非只是磨合,更多是將就。
而愛才能讓人磨平棱角,自愿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