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吃相向來文雅,接過對到嘴邊小口啜飲。杯底沉淀的糖漸漸漫上來,喝到快見底的時候他停下,抿了抿沾了白漬的唇角,將牛奶倒出一些在手心,喂給貓喝。
蛋黃自江季聲進屋便做出警惕的姿態(tài),此刻看看眼前人,遲疑著想要往后退。
“放心吧,我嘗過了,沒下毒。”秦榛好心解釋道。
它又伸長脖子嗅了嗅,才伸舌頭開始舔,倒刺剌得手心癢癢的,他倒不介意,喝光了就再倒些,算作把貓吵醒的賠罪,同它分享了牛奶。
而江季聲觀望全程,絲毫沒有離開的自覺,收了杯子后看向正專心抹臉的蛋黃,試探問:“我,可以摸摸它嗎?”
秦榛沒同意也沒拒絕,只說:“那得看它想不想讓你摸。”
于是江季聲伸出了手緩慢靠近貓身體。貓吃人嘴短,沒躲,大方地給摸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身,腦袋拱進枕頭不給碰了。
滑膩柔順的毛發(fā)觸感留在掌心,他輕捻了捻手指,表情有點惶然,但更多是滿足。
“毛好軟。”他說。
“小貓都是這樣的。”秦榛抽了張shi巾擦凈手覆在貓后背,貓立刻躺下,將柔軟的的肚子給他揉,半瞇起眼睛。
江季聲笑道:“等以后,我們還可以再養(yǎng)一只,給它作伴。”
話語里的暗示再明顯不過,所以等待回應的期間他比以往都更忐忑,害怕聽到秦榛像往常一樣的諷刺,又擔心他什么都不說。
秦榛聞言抿住唇,又松開,反復幾次后拉過被子躺下,面朝他看向外:“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他已將心中的期望值調(diào)得很低,所以就算此刻聽到這毫不相關的回答,也還是松了一口氣。
“晚安,寶貝。”江季聲輕拍了拍他側(cè)肩,動作稀松平常,卻將親昵放在話語中,令他無法抵御,“做個好夢。”
他困極,放棄抵御:“好。”
門被輕聲關上,他很快就睡著了,未再沉入夢里。
在這年最冷的一天傍晚,溫吟知終于如愿以償接到了秦榛的吃飯邀約。
來時秦榛已經(jīng)在了,外套脫了妥帖疊放于一邊,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的中領毛衣,長絨在燈光的傾照下像是開出新芽的晶簇。
“嘗嘗,這里的大麥茶是新鮮現(xiàn)炒的,特別好喝。”他為溫吟知斟了一杯,待他坐好后笑著說。
溫吟知道了謝,接過茶盞,因他推銷而端起喝了幾口,熱茶的霧氣籠住視線,才想起自己還戴著眼鏡,遂摘掉隨手丟在了一旁,露出彎垂的笑眼:“確實不錯。”
“是吧,這家店我常來,每次都要喝好多。”他把菜單推給他,“想吃什么就點上,我請客。”
他翻開,目光卻緊隨在秦榛收回的手上。
秦榛下意識握住右手腕:“已經(jīng)沒事了。”
“給我看看。”溫吟知眉頭微皺,顯得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