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吟知看得癡癡,被手機振動驚得一激靈,慌忙找回了神思,掛斷電話再抬頭時,門內人已經聞聲看了過來。
說不清為什么,溫吟知此刻突然很期待是他為自己開門。
但還沒等他發愣完,門霎時被從內打開了,溫聽腳尖點地發出脆響,不悅地伸手將其拽了進來:“都到了干嘛不敲門,大爺似的等著我把您請進來啊,溫總。”
“這位是……?”溫吟知發現他聲音和長相不太相符,明明是清冷的模樣,說話的語調卻有些發軟,像是抱著琵琶訴說你儂我儂的吳語。
“老師,這是我哥。”溫聽夾在兩人中間,一左一右地介紹,“哥,這就是我的研究生導師,之前和你說過的。”
在秦榛還陷在“之前說過”的疑云中時,面前的溫吟知已向他友好地伸出了手:“您好,我是溫吟知,我家弟弟拜師在您門下,承蒙您關照了。”
他忙抬手握住,溫吟知的掌心干燥,帶著不屬于肅寂深秋的暖意,又高出他許多,使他不得不仰起臉才能與其對視。
溫柔的笑容掛于眼梢,露出雙頰很淺的兩個酒窩。秦榛聽見溫聽叫他溫總,又見他西裝革履,料想應該也是個商人,便有意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教學相長,您太客氣了。”
短暫的相握之后,溫吟知得體地松開了手,瞥了眼一旁的溫聽,語氣無奈中又帶著寵溺:“即使您不說,小聽這孩子我最了解,笨還貪玩,肯定沒少給您添麻煩吧。”
溫聽聞言立刻毫不示弱地踩了他哥一腳,表情憤憤,見秦榛在看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頗有種學生時代被叫家長的感覺。
而秦榛只是將手搭在他肩上,目光柔和:“他已經進步很多了,最近為了發刊的數據一直跟著我泡實驗室,到今天才算有了點空閑。”
“我說怎么不見你人影,還以為你跑哪兒玩去了呢。”兩人不愧是親兄弟,溫吟知對著溫聽依舊賤嗖嗖。
“才沒有!”
溫聽又將他哥锃亮的皮鞋踩得蒙塵,轉而想起了什么,拳頭敲在手心一臉恍然,“對啦,老師您剛不是問我今晚有什么安排嘛?喏,我和我哥要出去吃大餐,您也一起吧!那家餐廳的位子很搶手的,我們排了半個月才搖到號呢!”
“是啊秦教授,不如今晚就賞個光同往吧,雖然倉促了些,但相見也是緣分。”
溫吟知前半句說得官方,后半句像是打趣,不動聲色將邀請美化得更合理,“正好我也和您談談小聽的教育問題,他平常在家竄天猴似的,在您這兒卻挺乖,我得討要點管束經驗才行。”
秦榛始終是隨和的人,此刻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因為這看似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其實是他和江季聲的紀念日。
從十七歲到二十九歲,幾乎一生最美好時光都被包攬在內,哪怕中斷過很多次,他也不想就此氣餒拋卻。
尤其就在最近,他們的關系正由陰轉晴。
或許今天也是喚醒感情的關鍵節點呢?秦榛樂觀地想著,并在此驅使下興致沖沖地準備了禮物,盡管可能不合江季聲的意,盡管江季聲可能早已將這天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