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愕然抬頭,卻見景蓮生渾身滴血地閃現(xiàn)面前,鮮血順著衣襟滴落,在地面上匯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皇帝嚇得魂飛魄散,身體一軟,倒地不起。
內(nèi)侍也驚恐不已,緊貼在皇帝身旁,雙手顫抖著,不知所措。
皇帝慌張地喊道:“來人!來人!”
聲音在空曠的殿內(nèi)回蕩,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他更加恐懼了:“你……你……你要做什么?”
“君要臣死,父要子亡,”景蓮生淡淡道,“陛下既要我死,我自然已為鬼?!?/p>
這話輕描淡寫,卻把皇帝嚇得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景蓮生蹙眉讓開,瞥內(nèi)侍一眼:“還不把陛下扶起?”
內(nèi)侍也是嚇得腿軟,但聽到景蓮生的吩咐,他強(qiáng)打起精神,顫巍巍地伸出手,把皇帝扶了起來。
景蓮生看著皇帝:“你不必跪我,你是我爹?!?/p>
皇帝:不不不……您才是大爹。
神魂歸體
皇帝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站穩(wěn)身子,卻不敢直視景蓮生的眼睛。
那雙血眸黑瞳,只是瞧上一眼,就足以叫他渾身發(fā)冷,打心底升起一股發(fā)自本能的、對死亡產(chǎn)生的恐懼。
他低著頭,聲音顫抖地問道:“蓮生……怎、怎么回事……你怎么會……成為鬼了?天地良心,朕可絕沒有下旨?xì)⒛悖‰揠m然對你諸多不滿,但你是朕的獨子,是朕寄予厚望的太子,朕又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呢?”
皇帝說著,還暗暗慶幸自己為了名聲,沒有明確下旨?xì)⒕吧徤?,而且也不曾出面?/p>
不過,這也不過是掩耳盜鈴。
景蓮生哪里不懂?
但是,他看著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君父此刻在面前瑟瑟發(fā)抖,卻沒有計較那些愚蠢謊言的心思了。
他在乎的,不是這些。
景蓮生薄唇微啟,道:“陛下向古蓮所求是什么?”
皇帝聞言一愣,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卻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自然……自然是蓮國的百年昌盛?!?/p>
“為什么不說真話?”景蓮生問。
皇帝心中恐懼翻涌,卻仍咬牙堅持:“怎就不是真話?”
景蓮生答道:“愿望越大,代價越高。若是祈求國運(yùn),許愿者恐怕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我想,您應(yīng)該也會考慮到這一點,因此會選擇許代價更小的,并且對自己更有利的愿望。”
皇帝瞳孔驟縮,雙目圓睜,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覺喉嚨干澀,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皇帝心中暗恨,他就是討厭景蓮生這一點。
景蓮生敏銳,直接,澄澈,總是能將皇帝心中的污穢照得無所遁形。
皇帝只有這一個兒子,是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