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屈沉微微一愣。
“為什么救……我不明白,為什么不救呢?”
看起來,屈沉并不能理會宮隱的疑惑,甚至反過來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而且看他的態度,似乎并不是想要以此試探宮隱,而是真的不明白。
兩人的三觀完全不在一個水平面上,因而展開了這么一句聽起來有些抽象的對話,但宮隱此事還沒意識到這一點,被屈沉的問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看,你都沒必要救我吧,藏秀應該也跟你說了,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可嘴硬的,那個錢袋,我是想自己搶走,而不是拿回來還給你,你不對我出手,我就感恩戴德了,結果……”
剩余的話,宮隱實在說不出口,在這件事中他扮演著卑劣的一方,還是向高尚者指出自己的卑劣,這種事哪怕放到千年后,這也是相當高等級的羞恥py。
“魏兄是這樣想的嗎?”屈沉說道,“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這是完全能理解的……魏兄當時身受重傷,正是最需要靜養的時刻,然而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此等走投無路之際,也沒有行太多不義之舉,只是劫走了一筆不義之財而已……私以為,單單從這件事來講,這是能被原諒的?!?/p>
“……”
宮隱怔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沒見過吧?!辈匦阄⑽⒐雌鹱旖牵疤拱渍f,這么多年來,我也是
武神傳(十)大難不死
全是技巧,沒有感情!
作為最近聲名鵲起的人榜二位,許多教外人士認為黎忘是空降過來的,這少教主的身份是得益于他的教主爺爺黎厭。但宮隱知道并非如此,黎厭已經閉關了十幾年,幾乎不操手任何教內事務,更別談決定少教主之位這等大事。
換言之,黎忘是憑借自己的本領在不久之前那祭拜陰神之鴉的儀式中殺出重圍并最終得到教內各護法與長老承認的,使得這空懸了二十多年的少教主之位有了個歸宿。如今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親自帶隊出來追殺宮隱,為了給黎厭擦個屁股。
他的實力,在這次出手中就可窺得一二,精準的時機抓取,極致的爆發力道,如若角度再偏一點,直接奔著大腦或心臟去的話,甚至可能一擊就要掉宮隱的性命。
噗嗤!
銀針入肉,狂暴的力道劃過身子,其中一根刺穿了宮隱的身體,另一根好死不死地刺在了宮隱的大腿骨上,整根針扎進骨頭大半,死死卡在肉里,宮隱每次活動雙腿拉扯肌肉時,都能感覺到銀針在其中肆意劃過血肉,這劇烈的痛楚能夠撕碎每一個人的決心。但得益于大天羅魔教的折磨,宮隱對疼痛的忍耐度相當之高,如今雖然雙眼中布滿血絲,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他不想死。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宮隱一次次經受了非人的折磨,承受了他人所不能承受的,付出了他人所不能付出的,如今才終于得到回報,籠中的鳥兒正要展翅高飛之際,怎么能這樣死去……宮隱不想死。
巨大的求生意志支配了宮隱的身體,使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能,最終,宮隱逃入一片密林之中,依靠復雜的地形暫時擺脫了黎忘的追捕……但,這并不意味著宮隱就此安全了。
那根銀針中有毒,宮隱的劇烈運動使得傷口一再擴大,其飛速惡化發炎,配合著銀針上那不致命但很難惡心人的劇毒,使得宮隱喪失了幾乎所有力氣。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宮隱的運氣一向很差,他的人生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令人無法接受的糟心事件,有些勞神,有些傷心,有些要命。
天空中下起大雨,雨林中的道路變得泥濘,缺少食物與淡水的宮隱發起高燒,他找不著一處能避雨的地方,最終只能摘下幾片寬大的樹葉擋在上邊,然后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土地上,看著雨水在旁邊濺起,身體一點點發熱的同時,卻又冷到止不住的顫抖。
宮隱靠在樹干上,覺得他就是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