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明縱衣都不感興趣。
東方祭是好是壞,與他無關,何況一個皇帝是好是壞,其實不是那么容易評價的。
不論如何,明縱衣接下來要做的事都不會有絲毫改變,因為此刻站在這里的不是藏太祖,而是東方祭。
過去的東西,就讓它們爛在泥土里吧。
要說明縱衣真的有什么在意的事,也只有那一件,而東方祭已經許諾過,只要能擊敗他,謎底也將雙手奉上。
“呼……”
明縱衣吐出一口濁氣,過去十八年的人生在腦海中一一浮現,但從來沒有某時某刻,他能像是現在這樣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活著。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也是他一直渴望著的,又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面臨過如此清晰,而且絕不會被任何外力改變的死亡威脅。
塵世間的一切都派不上任何用場,任你八面玲瓏,四處交友,親朋遍四海,任你才高八斗,揮筆成章,筆落驚風雨,任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商鋪滿天下,也全然起不到一點作用。
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出一條血路。
“害怕嗎?”
一個聲音響起了,光從這三個字上來看,像是東方祭對明縱衣說的,實則正好相反,明縱衣笑道:“漫長的人生到此即將迎來終點,即便是一刻也好,有沒有在心底畏懼過呢?”
二人其實心中都有著必勝的覺悟,如若沒有這個,是不可能有勇氣踏上這片戰場的,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沒有想過敗北后的場面。
但,東方祭的反應超乎明縱衣的預料。
“不知道,沒有想過這種事。”
東方祭緩緩道:“別說是敗北或死亡,哪怕是激戰這個詞,對我來說都太遙遠了……如果你期待這個答案的話,就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努力吧,如果你的確帶給了我這種感覺,那么,我會回答你的。”
這個回答讓明縱衣頗為意外,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很合理。
人類無法想象出一種自己沒見過的顏色,對東方祭而言,如今的性質也類似,敗北并死亡,這種事只能用“玄幻”來形容。
“如你所愿。”
明縱衣微微一笑,腦海內的繁瑣思緒漸漸散去。
對死亡的恐懼,對過去的回憶,對未來的幻想……慢慢的,所有想法都散去了。
此時此刻,在明縱衣的世界之中,天地萬籟俱靜,空白一片,只有東方祭仍在這片一望無際的純白之中保持著顏色,一如當初的天關。
最后的戰斗,要開始了。
轟……
沉悶的聲響響起,東方祭周身的內息開始奔涌,那是律經的內息,與明縱衣的宇宙內息有著一定相似度。
內功抵達了這一級別后,已經是大同小異了,再讓明縱衣創作出幾門同級別的內功,他也不是做不到,可就算立意與宇宙經完全不同,其本身性質也不會發生太大改變,這就是經脈體系內功走到極限的象征,殊途同歸。
明縱衣沒有再開口,周身的宇宙內息同樣開始激蕩。
兩股可怖至極的氣勢在半空中碰撞,這巨大的壓力幾乎凝為實質,使得二人腳下的大海海水倒灌,憑空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空白半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