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身有倦意,
挪到十步之外躺了下去。
小謝隨手自地上拾起一枝樹枝,輕輕撥弄火堆。她在昆侖山愈加寒冷的夜晚中坐了許久,
久到周圍已是一片靜寂,
就連蟲鳥之聲也幾不可聞了。就在她要沉沉睡在這一片靜寂中時,忽聽到背后傳來“咯吱”一聲。
小謝猛地一驚,尚不等回過頭去,熟悉的、若有若無的蘭花氣息已飄至她身畔——是無天。
無天在她身邊坐下,
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樹枝。他翻翻火堆,看著火星飄忽不定,開口問道:“你有心事?”
小謝輕輕“嗯”了一聲,
卻沒細說。無天便將話題岔開,問道:“今日那少女,是怎么回事?”
小謝見他不追問自己,
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氣,
又不禁憂心忡忡道:“郁初光曾對我說過,國中多蠹蟲,國庫只怕已是拙荊見肘,今日看來,
事情只怕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她望向無天,
道:“那少女的媽母親,是天悅近郊河西村的醫女,河西有礦山,村民多賴以為生。但常年在礦山開采,
呼吸之間俱是石末,極易得上肺病,按律來說,這便是因公而病,礦山老板是要管的。”
這條律令謝蘭幽在時曾與王璇多次說過,無天自是一聽便知,只是訟者,爭也,這種一眼可見之事,又有什么好爭議的呢?
小謝道:“去年河西礦上有十七人病倒,那醫女一瞧便知是這病,偏生礦工找老板出錢之時,老板說他們根本沒病,是醫女與他們勾結來騙錢,反把醫女告了。”
無天皺眉道:“我知你素來憐惜弱小,但……有沒有可能,當真是這醫女與人勾結?”
小謝搖搖頭,低聲道:“我只盼著是,但此案來回換了五波醫者,一共十三人,除了礦山老板請來的大夫,其余不管是河西村的、天悅府的還是私人請來的,都異口同聲說是病,區區幾個下礦掙錢的礦工,真有錢買動這么多人嗎?可若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