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后,她松開無天,肯定的說……
無天知道,
一直以來自己都很喜愛小謝的陪伴。小謝那一往無前又堅定如鐵的心,總令他想起很多年前的日子。
在別院獨居的日子因小謝的到來而變得熱鬧非凡,但再這樣的熱鬧里,
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詳。他一面注視著那些潛伏的蠢動,
一面享受著這樣的悠長的時光。
但他隱隱約約的感到,在小謝的身上,
有什么奇異的東西挑動著他的神經,
那東西吸引著他,令他著迷不已,卻也讓他感到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懼意。
小謝有什么值得畏懼的呢?
這是無天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她的一面,銳利、聰明、心里裝滿了夢一般的濟世情懷,
這樣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的另一面,狡猾、不守規則又善于煽動人心,這或許是她的危險性,
然而她太虛弱。
虛弱到即使是此刻的無天,也能輕易地制伏她。
那么,無天朦朧的感受到恐懼的又是什么?在每一個和小謝在一起的時刻,
無天都在心里默默問自己這個問題。
曾經,
他想不明白。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一切。
他攥緊了那只無意中透露了大秘密的手。
四人自云路走回城里,道別,分頭回家,
不過用了片刻。這短短的片刻,
對無天來說卻仿佛這五百年來一般長。他的身體機械地跟著小謝一路走回自己在天悅的別院,內心卻在一場不能自拔的苦戰中沉淪。這是他畢生所經歷的最艱難的一場戰斗,即使是兩度與如來的交手也不能相提并論。
小謝看出了他的異樣,她問:“你怎么了?”
無天抬起眼睛,
深深的看著小謝。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朝夕相對,但他從來沒有這樣仔細的注視著小謝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他看到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小謝散落在空中的碎發上,這使她整個人都好似發出淡淡的光芒;他看到小謝白皙的臉龐上眼窩因為常年熬夜而淺淺的陷下去;他看到小謝的眼睛中倒映著一個黑衣男人的身影,那男人的臉上帶著迷惘的痛意;他看到小謝微微蹙起了眉頭,關切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無天,你還好嗎?”
小謝上前一步,想要按住無天的脈門。
無天后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謝不由愣住了,無天避開她詢問的視線,低聲道:“你……韋涅的案子已經結束了,雖然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樣。”
小謝柔聲道:“那也無妨,只要他們不能以此開這個禁言的先例便好。”說著,輕松的笑了笑道:“說起來我也是因禍得福了,逼得監察司低頭的訟師,我的名聲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到時候要什么官司有什么官司,要賺的盆滿缽盈了。”
無天看出她并不高興,剛要出言安慰,卻又止住話頭,跟著笑道:“是啊,這也挺好的。你……你不遠萬里,從鳳仙郡跑到天悅來,就是為了此事。如今此事了了,你也算是功德圓滿,你打算什么時候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