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微皺眉頭,不解道:“此事我早就心中有數,也早有言在先,今次之事,非是為你,而是為她,何以此時又舊事重提?”
小謝道:“小謝非是自作多情之輩,但有句話,到了此刻,我必要明說一遍。前輩一旦上堂,有一件事一定避不過,還請前輩想清楚了,再做決斷。”
無天問道:“何事?”小謝躑躅片刻,咬牙道:“謝蘭幽的死。”
無天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小謝索性一鼓作氣,急速道:“我會逼迫你回到那天,對著所有人回憶出過去的一切,我會毫不留情的逼問你有關當時的每一個細節和你內心的每一分情緒。前輩……”她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一般,書房內一片靜寂無聲,片刻之后,小謝說道:“你將再一次經歷謝蘭幽的死,你將把你最為隱私的一面擺到所有人面前。我會把你問到失聲痛哭的。”
無天沒有回答她,只端起茶盞來輕呷了一口茶。
他用茶盞的蓋子輕輕擦著杯子的邊沿,清脆的瓷器交擊之聲一下一下回蕩在屋中。楚玫忽道:“為何一定要提及……提及此事?無天只為證明韋涅所言非虛罷了。”
小謝道:“此事怨我。”
楚玫和無天聞言,雙雙面露疑惑之色,郁初光扶額道:“你們兩個還不明白嗎?小謝到了天悅,頭一天就住進了無天的家里。現在無天給她作證,證明她的委托人韋涅沒有胡說八道。這種情況之下,別人會說什么,用腳趾頭想想你們也該有數啊。”
無天稍一思忖,便明白她話中之意,登時勃然大怒,只聽“咔嚓”一聲,淡青色的茶盞已被他握成了數塊碎片。
小謝忙拉過他的手來仔細檢視,見他虎口處果被劃出了一條兩寸來長的口子,立刻拈起法訣,替他止血。
無天由自在憤怒之中,尚未回過神來,便覺手上一陣清涼之意,低頭一看,見她竟用靈力給自己治傷,不由一驚,甩開她的手,訓斥道:“你不要命了!”
小謝自自刨內丹之后,修為便大不如前,靈力時斷時續,無法運用自如。她為防仇家找上門來時不敵,便等閑不再使用法術,將平日的點滴靈力貯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她此時被無天一喝,才驚覺自己所作所為大悖常理,面上不由有些發燒,心中頗為慌亂,只好強聲辯道:“我……啊,我只是……見不得證人在我面前受傷。”
雖然不過短短數天,無天卻早已不是剛被小謝拉入紅塵的那個人了,他聽小謝這般說辭,立時疑心小謝曾有證人吃過這樣的虧。他一想到此節,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心疼,緩聲向小謝道:“我非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你不需如此。我能保護我自己,你也要好好保護你自己。”
小謝聞言便知無天是誤會了,心中舒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無天轉頭問郁初光道:“你方才的話,是認真的嗎?”
郁初光沒有正面回答,反倒講起古來,道:“早年間大家都嫌國府的邸報盡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廢話。便自己辦了圈子內部的‘邸報’和刊物,這就是私家報紙的來源。等國府注意到這些東西的威脅,私報已經成了氣候。國府本來是想強力查辦,但仙妖二黨既然是敵人,仙黨又怎么會讓以妖黨為主的國府順心如意?一番扯皮下來,私報到底是保住了。”
無天道:“你想說什么?”
郁初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仙黨用言論自由的理由保住了私報,妖黨還要爭取民心,就不敢說讓言論自由見鬼去的話。強壓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怎么辦?”郁初光攤了攤手,一字一頓道:“堵、不、如、疏!既然已經無法壓制敵人,索性穿上敵人的衣服,扮成他們的樣子,從內部摧毀一切。我也不怕你們知道,如今報界幾家很有名也很有底氣的私報,背后都有國府的影子。”
高危
你想贏,我想你贏。
小謝脫口而出道:“《成煙社論》和《幼苗》?”她搖搖頭,
失笑道:“不對,這兩家就是靈山公辦的,只是言辭和風格上貼近私報而已。”
楚玫在一邊冷不丁道:“是《韭菜園》、《淑女子》《聆音社》吧?”
郁初光一指她,
笑道:“中了!《聆音社》不是,
剩下兩個中了。看不出小玫還挺關心我們報界的。”楚玫道:“那倒沒有,猜的。”
郁初光并沒在意,
向無天和小謝說道:“《韭菜園》在青年人里、《淑女子》在女人堆里,
那是多大的影響力?這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別說韋涅這個案子,從出來就風波不斷,你信不信就憑你和小謝現在住在一個屋檐底下,只要你出庭幫小謝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