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樂被他駭了一跳,
退后一步,隨即掙開他的手掌,反手將他抓住,
兩手緊緊托著他臂肘之處,
強迫他無法亂動,這才直視他雙眼,
脆聲答道:“起火的時候西王母娘娘就跑了過來,
當時您暈了過去,是她和我一起給軍師還有您診治的。軍師的真身已經被陰槐木燒起的厲火毀了,雖然還留著殘軀,其實早已生機全無。您也被火燒傷了,
我們給您包扎之后,把您移到了內室……這之后……之后您就醒了。”
無天聞言,面上猶自帶著迷惘,
他松開雙手,陳曦樂也試探著將手松開,無天退了幾步,
扶住桌子,
疑惑道:“她死了?她真的……真的……”
陳曦樂見他面上遮掩不住的茫然,心中又驚又怕,大著膽子上前,還未說話,
無天已厲聲喝道:“你出去!”
陳曦樂腳下立時一頓,
兩人僵持一瞬,無天緩聲道:“你出去吧,我沒事,你叫我一個人靜一靜。”
陳曦樂擔憂的看著他,
猶豫了一小會,還是躡著腳退出了房門。
門外,天光破曉,一輪紅日躍上云頭,清晨的微光還泛著白色。陳曦樂半趴半倚在門上,只豎著耳都聽著里面的動靜。
太陽越來越高,又逐漸西移,天邊金云翻滾,若排空之浪,繼而,天漸漸暗了下來,一輪圓月如冰,高懸在天際。便在此時,陳曦樂聽見無天在房中叫她,急忙推門進去。
無天一個人坐在桌邊,豆大的火光中,他的影子映在墻上,與他相對而坐。陳曦樂悄聲走了過,小聲道:“您的傷勢未平,請讓我給您把把脈吧。”
無天面上已無悲色,聽了陳曦樂之言,木然的伸出手來。陳曦樂一撩袍腳,坐在他身邊的凳子上,伸手按住他的脈門。
無天的脈象已變得沉穩有力了些,陳曦樂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無天垂下眼瞼,靜靜的看著陳曦樂略帶這溫度的指肚按在自己的脈門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如粉嫩的貝殼一般小巧可愛。
便在不久前,也有個女子曾這樣給自己把脈,那人的柔荑柔若無骨,每每按下來時,總令他覺得自己的脈門忽的跳快了幾分。那人的指甲也是這般沿著邊緣剪去,肉粉色的指甲尾處有一彎白色的月亮。
無天忽覺一陣悲意忽然涌上心頭,他只好開口,企圖轉移自己的的注意力。那聲音平靜的令他在心中嘖嘖稱奇,他聽見自己問:“蘭幽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誰射出了那支黑色的箭?他又是怎么進入的會場?我昏了多久?現在靈山是誰在主事?仙佛二界對這件事有什么解釋嗎?”
陳曦樂聞聲抬頭,目中微有訝色,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回答道:“您昏迷了大概快七天了,您昏倒后,我發現您身上好像還有……”無天的眼神倏的射來兩道厲色,直叫人膽戰心驚。
陳曦樂不由一慌,立刻解釋道:“是我先給您把的脈,因為您的傷我能處理,就沒有讓西王母給您把脈。您……您身上還有舊傷未愈的事情,我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無天聞言,面上微微緩了緩,陳曦樂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支箭矢射到的時候,斗戰勝佛看到情況不對便追了出去,他拿住了大鵬,只是……軍師身死,您又昏迷不醒,我們將他關了起來,后來……審問他時,他怎么也不肯說,黑袍護法心急如焚,盛怒之下把他給一刀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