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幽道:“你放心,如今三界革新之令出自靈山腳下的接引寺,但其他的政令悉數出于天庭的凌霄殿,這一處如此要緊,稍有混亂,無天立時就會去,憑大鵬的本事,他翻不出什么花來。”
孫悟空道:“你確定?”謝蘭幽點點頭道:“我確定,無天對三界的重視,超出你的想象。”孫悟空道:“這一點,老孫不懷疑,可是你看上去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謝蘭幽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道:“是嗎,我只是有兩件事情沒想明白。”
孫悟空道:“說來聽聽,老孫幫你一起想。”謝蘭幽遲疑了片刻,才道:“其實之前我和大鵬交過手,那時雖被他脫逃,但我很肯定,我已將他打成重傷,夜里偷襲我是仗了陰槐木的神力,這也就罷了。但是在藏經閣和我交手的那個人……只怕并不是大鵬,可若不是大鵬,他又是何人呢?”
孫悟空道:“你是說,大鵬還有幫手,還是個見不得人的幫手?”謝蘭幽點點頭道:“不錯,我可以很篤定,大鵬的傷勢絕對沒有恢復,他是不可能在藏經閣和我過上數招的。”孫悟空道:“你憂心的是,這個幫手是無天身邊的人。”
謝蘭幽脫口而出道:“不可能。無天身邊的人,不可能背叛他,除非……”她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口,但孫悟空已經明白——謝蘭幽所知,乃是如今為無天做事的天界舊臣,但此話一旦說出,勢必引起滔天風波,是以沒有證據之前,謝蘭幽絕不愿意講話說出。
謝蘭幽心知自己險險說出不當之語,立刻講話題轉開,道:“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其他的吧。”孫悟空道了聲好,四人一起向東邊走去。蒙界之內,除了遍地的佛塔,再沒有別的東西。四人走在路上,只覺xiong中沉悶難當,耳邊哭訴之聲,如縷不絕。
西王母本就身體虛弱,方才又受了內傷,蒙界之中,不能動用法力,眾人便是想給她療傷,那也是不能。她只覺肺腑處一陣陣的鈍痛,像是有人隔著一層皮子,用力抓她,雖不能傷她,卻也叫人心煩意亂,不禁道:“這蒙界怎么連一個鬼影也見不到。”
謝蘭幽正跟在烈焰身側,伸手輕輕拍打她的穴位,試圖用這古老又原始的法子,叫她好受一些,聽了她這句話,說道:“蒙界之中,只有受冤不能伸之人的魂魄,如今尚是白晝,魂魄自然是不出門的。”
西王母懨懨道:“論理我不該說這話,但凡天下受冤屈者,當為其平冤昭雪——便如那個涇河龍王一般。只收攏他們魂魄有什么用,冤不能伸,憤不能平,到頭來還不是sharen放火金腰帶,修路鋪橋無尸骸。”
殺意
大圣,無天先一步到斗牛宮,一旦……
西王母這話毫不留情的直指蒙界,
說得委實有些過了,孫悟空在一旁聽著,抿了抿嘴,
卻沒說什么。謝蘭幽急忙打了個圓場,
說道:“這里已是邊界之地,再向前便是秤桿獄了。”
秤桿獄乃是十八層地獄的底層,
也是與這蒙界相連之處,
幾人在蒙界之中,失去法力,只憑雙腳走了這許久,甚是疲累,
聽了這話,精神不禁為之一振。
蒙界之邊乃是一條約莫數丈寬的黑水河,河上無風無浪,
寂寂沉沉。謝蘭幽見了這樣熟悉的場景,情不自禁在河邊站住腳步,自衣袂上撕下一塊布條,
向河那邊丟去。
那布條在空中上下翻飛,
飄飄蕩蕩飛過河去,落在對岸地上。謝蘭幽見狀,長舒了一口氣,道:“當是沒有危險,
我們過河去吧。”
西王母點點頭,
雙腿輕輕一夾豹腹,烈焰嘶吼一聲,放足長奔。奔至河岸,抬腿一躍,
眨眼之間,已落在對岸。謝蘭幽三人足尖輕點,也飛過河去。四人在河對岸匯合,正要往秤桿獄行去,忽聽背后一陣喧嘩,跟著哀嚎之聲不絕于耳,急忙回過頭去,竟見數個魂魄落在水中,掙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