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楊戩不是毫無猜測,但妹妹的淚水和嫦娥的不忍已經叫他無以側目,況且對無天此人,楊戩心中總是有股莫名的怒火,能找個機會,探探這人的底細,他也并不反對,這般多方考量之下,楊戩終是向嫦娥講出,由他帶回陳曦樂和王璇的魂魄,派人潛入探明黑暗之淵底細的建議。
他眼中藏著的情緒,謝蘭幽縱然不能悉數看透,七八分總是猜得到的,她委實不想再與楊戩多說,轉身向陳曦樂與王璇道:“此事如何處置,你們是苦主,你們說罷。”
陳曦樂和王璇對視一眼,王璇道:“此事日后再說吧,總歸不會就這么算了。”
謝蘭幽嗯了一聲,溫聲問道:“你們現下預備如何?”
陳曦樂道:“其實,我被關在廂房側室的時候,聽說先生的所作所為,曦樂欲同先生一道,不知先生收是不收?”
王璇道:“我也去。”她這句話依舊冷冷淡淡,語氣中連一絲起伏也不見,當真是無波無瀾,心若止水一般。偏偏謝蘭幽在一邊聽著,竟隱隱感到她話語之下,似乎有什么細微的情緒,似乎蝴蝶一般輕輕振翅,幾近破繭欲出之態。
無論心性、本領、氣度,這兩人俱是人中龍鳳,她們肯相幫,謝蘭幽自是求之不得,當下笑道:“我可是急缺你們這種人才,自然是收。只是……”她秀眉微蹙,道:“只是此事危險的緊,你們可要想清楚。”
陳曦樂道:“我是不如先生見識廣博,可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我是決定了的。”王璇干脆連話也不答,只一雙寒泉般幽深明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著謝蘭幽,謝蘭幽見她如此,知道她也心意已定,當即道:“既如此,請稍稍等我片刻。”
她話音剛落掌出如電,猛的擊在楊戩xiong口,楊戩突覺一陣掌風襲來,待要躲避,已是被掌風攏在其間,退不能退,生生受了這一擊,飛將出去,背心撞在院中假山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漫天碎石中,楊戩摔在地上。
逆天沖上前來,扶起楊戩,爪成鷹爪之勢,便要揉身上前。楊戩一把拉住他,未及開口,一縷鮮紅自嘴角滴下。逆天驚呼道:“主人!”急忙替他擦拭,楊戩抓住他的手搖搖頭道:“不妨事,看著嚇人罷了。”
逆天聞言,恨恨的瞪了一眼謝蘭幽。謝蘭幽恍若未見,只向楊戩道:“你就這樣去見玉帝,告訴他仙界與我謝蘭幽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若是再敢胡來,謝蘭幽就當真不客氣了!”楊戩苦笑一聲,道:“多謝姑娘。”
謝蘭幽語氣稍稍緩和,道:“楊戩,他天庭再為難你,你就來投奔我罷。”說罷向楊戩告辭,攜了王、陳二人的魂魄,上了云路,向黑暗之淵行去。
走了半晌,王璇忽然指著云下道:“那是什么?”謝蘭幽向下一望,只見腳下一座山嶺橫臥在茫茫荒原上,嶺上以山脊線為界,南邊一半沐浴在陽光之下,亮如白晝,花草繁盛;北邊的一半陰云當空,漆黑不見五指,云中悶雷陣陣,不時有閃電劈下,倏的照亮林中枯木荒藤。
謝蘭幽道:“那是毒龍嶺,過了這道山嶺,再向北就是瀛海,海中弱水三千,飛鳥不渡,羽毛不浮,當中匯聚三界怨戾之氣,劇毒無匹,非從其中因執念復生的亡魂,沾上即亡。黑暗之淵就在瀛海的另一邊,要渡過瀛海,似你我這樣的,便只能依靠無天的元神黑蓮接應。”
陳曦樂奇道:“無天?就是楊戩嘴里的那個大魔頭?”
謝蘭幽嗯了一聲,笑道:“就是他。”
陳曦樂笑道:“他真是個大魔頭?”
謝蘭幽抿嘴笑道:“我如今和他在一起,自然是說他好了。說他好也好,說他不好也好,你們自己看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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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三人已經越過詭奇難言……
正說話間,
三人已經越過詭奇難言的毒龍嶺,降落在瀛海之畔,銀光閃閃的弱水之上一絲波瀾也不見,
只有如縷不絕的黑氣蒸騰而上,
那等奇景比之毒龍嶺又更添詭異之氣。
饒是王璇和陳曦樂經過無數常人難以想象的大風大浪,見到過不知多少人幾輩子都不曾一窺的瑰異璀璨之景,
此刻見到這版殺氣騰騰又死氣沉沉的景象,
也不禁一呆。
謝蘭幽伸手化出元神黑蓮,將它拋在海中,黑蓮見風就長,變作小象大小,
謝蘭幽一手攜住一個,飛身躍入黑蓮中,黑蓮花瓣合攏,
慢慢向對岸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