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藥的端藥,打扇的打扇。
陳曦樂行到塌邊的繡凳上坐下,伸手將半躺著的那人的手從被中摸出,
診了脈,向那錦衣婦人道:“韓大人雖說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但腦中有塊淤血一直散不開,
這才常常頭疼難忍。這件事若想根治,
要在百會穴施針,再輔以湯藥,才有痊愈的可能。”
那婦人驚道:“什么?百會穴?那不是死穴嗎?”
陳曦樂正色道:“正是。在百會穴施針很危險,下針輕了,
就會沒有成效;若是下針重了,
大人就會有危險,或許會喪命也說不定。即使是我親自來動手,也不能說有萬全的把握。”
榻上那位韓大人道:“既然如此,且叫明月醫(yī)官前來給我施針!”
陳曦樂搖首道:“明月大人不會來的。”
韓大人怒道:“什么?身為醫(yī)官怎么能拒絕病人?五年前謝蘭幽在東市驅(qū)逐許經(jīng)綸的事情,
你們都忘記了嗎?”
他說話這般無禮,陳曦樂臉上卻不見一絲怒色,她不緊不慢道:“近兩年來,明月大人的視力逐漸下降,百會是死穴,明月大人絕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給病人施針,這也是為什么她在給您診脈之后,就把脈案交給了我。就算是謝蘭幽大人在這里,也會認為明月大人做的是對的。”
韓大人拍榻大怒道:“可你根本就沒有救我的能耐!”
陳曦樂不疾不徐道:“行醫(yī)救人本身就是與天相斗,怎么可能有萬全之策?只不過是把握大一點,還是小一點的罷了。”
那婦人勸道:“郎君不要動氣,陳醫(yī)官,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陳曦樂道:“這已經(jīng)是最安全的辦法了。早在先秦時代,病坊就能給病人做開顱手術(shù),但是那樣做的話,風險比施針還要大,如果一不小心腦中進了臟東西的話,病人沒有命的可能性會更大。”
韓大人的臉頰哆嗦了兩下,想了想說道:“好吧,那你就施針吧。”
錦衣婦人不由得猶豫了片刻,韓大人道:“大不了就是個死,再痛下去,我先痛死了!”
陳曦樂聽了便向邊上的仆役要了一支燒著的蠟燭,她請韓大人躺下,在燭上面烤了針,屏住呼吸,全神貫注于指尖,將針慢慢插入韓大人的頭頂?shù)陌贂ā?/p>
屋中眾人也知道此時正是主人性命攸關(guān)之時,一時間人人屏氣凝神,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響,生怕打擾了陳曦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