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想,一邊按著松鼠精的指路向前行去,不多時,只見沿途的霧氣越來越重,竟然連腳下的路也看不清了。楊戩召來大風相助,誰知那霧氣卻是吹之不散,在山間流動起來,由自擋住去路。楊戩見奈何不得霧氣,只好把眼一閉,待要抹黑前進,哪料行了一個時辰兜兜轉轉,低頭一看,地上兩排腳印,不是他的卻又是誰的?
他想這山谷古怪的很,必定是有高人在此設局,正琢磨著如何破解,大霧忽散,一個白衣少女款款到了跟前,問道:“你就是楊戩楊公子嗎?”
楊戩怔了一怔,想不到這云山中還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向那白衣少女拱拱手道:“正是楊戩,不知姑娘是……”
那白衣少女道:“我叫阿櫻,是此地主人的徒弟,我師尊叫我來請你進去。”她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進吧。”
楊戩點點頭道:“多謝姑娘。”阿櫻前面帶路,兩人進了谷中,谷中種著桃櫻杏李等樹,或是這里一株,或是那邊幾簇,一眼望去盡是濃濃春意,卻是不見道路。阿櫻帶著楊戩這走一下,那繞一繞,有時放著空地方不走,偏偏撿小道繞行,有時明明走到盡頭,阿櫻撥撥樹叢,卻又豁然開朗。楊戩一路走來,雖是走馬觀花一般,也看出來這是極高明的陣法,心道:“幸好此地主人派人來接,不然我縱過了迷霧,進到這里也要頭痛。”
行了大約一刻間,阿櫻將楊戩引入一處洞府,洞中有一汪池水,池中養著荷花錦鯉,山洞的主人從外面引來一處清泉,泉水泠泠而下,傾在池中。池邊擺著根雕的桌椅,桌上擺著石碗木盤,里面乘著水果。再向里面乃是一扇屏風,上頭纏繞著枯藤,藤上結著異果仙葩,頗為古樸有趣。
阿櫻請楊戩在椅上座下,奉上茶盞。而后繞過屏風,自去了里面,不一會腳步聲傳來,楊戩抬頭一看,進來一個藍衫女子,楊戩應聲望去,竟然呆住了。
楊戩乃是瑤姬公主之子,西岳華山三圣母的兄長、曾迎娶西海龍宮的公主,又與有“三界
黃粱
楊戩低聲道:“寸心失憶,便是因……
藍衫少女點點頭,楊戩道:“這怎有可能?你明明……你明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你?那、那寸心呢?”
謝蘭幽翻過手掌,向下虛壓,安撫他道:“你莫要著急,此時說來話長,請容我慢慢解釋。”
楊戩深吸了兩口氣,才道:“你說吧。”頓了頓又找補了一句道:“我聽著。”
謝蘭幽道:“你見多識廣,可曾聽過世上有一門功法,叫做‘枕上黃粱,大夢三千’?”
楊戩想了想,點點頭道:“我聽師父說過,這門功法乃是上古時期的一門心法,不過聽說易煉難成,稍有不慎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沒什么人修煉,以致失傳。”
謝蘭幽道:“玉鼎真人當真是當世博聞強記第一人,不錯,這門功法因為易煉難成,很遭人嫌棄,不過它并沒有失傳。”
楊戩道:“你在煉?”
謝蘭幽點點頭道:“我本是生在云山峭壁上的一朵蘭花,修煉七千年得以化形,以后修行數載,始終不能勘破,后來機緣巧合,得到這門心法,世人都說,這門心法易煉難成,但是我卻覺得,這門功法能幫助我解決當下的難題,于是起了修行之心。”
楊戩道:“原是這樣,可是這和寸心有什么關系?”
謝蘭幽道:“這門功法是教人分出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幻化成另一個生命,借由輪回之力,投入一個女子的腹中,以另一個同本身截然不同的身份來到世界上,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從而更全面的了解一切,由此得證大道。”
楊戩聽了心中立即生出一個想法,只是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于是試探道:“寸心便是……”
謝蘭幽點點頭道:“我進入修行的法陣,將自己一魂一魄幻化入夢,歷遍數個輪回,最后投入西海龍王之妻腹中,便是敖寸心。”她沉默了片刻,好叫楊戩消化這個消息,又說道:“原本這一切是萬無一失的,可是我修行途中,也就是你和敖寸心成親的那天晚上,有一片烏云從西面飛來,帶起一陣颶風,掀動了陣法中壓陣的石子,我自己剩下的魂魄,因著此事,進入了敖寸心的身體之中,并且與她的魂魄開始有融合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