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幽傳音來,叫紅玉去角落地找她的時候,紅玉正在給傷患換藥,聽了此言并未立刻起身,仍是小心仔細的換好藥后,方才快步出了帳篷。等她到了角落地,謝蘭幽已經疼得不顧形象滿地打滾了。
紅玉當即連驚訝也不知如何驚訝,自她認識謝蘭幽以來,這人便是一派“任他泰山崩于前,我自清風拂素顏”的做派。哪怕是傷兵營人滿為患,眾人累的倒地就睡的艱苦時期,謝蘭幽也還是笑呵呵的,好像世間沒有過不去的事情。似這般躺在地上一身泥土痛苦難當的樣子,還是平生僅見。
她上前去扶起謝蘭幽,剛想給她把脈,謝蘭幽已經開口道:“紅玉,我有件事要你去做,啊!”
紅玉的心也跟著謝蘭幽這聲呼痛震了一下,她問道:“何事?你只管說。”
謝蘭幽抓住紅玉的胳膊,道:“是這般,紅玉,王后季姜尚在營中,你去見她,跟她說,我之前為雷震子試毒,毒素也入我身體。如今毒發,欲求解藥,煩她為我……啊!為我求來。”
紅玉點點頭,重復了一遍她的話,道:“先生,你忍住,我這就去。”
謝蘭幽道:“紅玉,我先前已派竹君去楊戩營中求取,但如今未有消息。千萬小心,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紅玉心中大震,一張俏臉繃得緊緊的,她點點頭只說了四個字:“先生放心。”她說完這句話,謝蘭幽松開手臂,紅玉不在猶疑,轉身向外跑去。
紅玉聽傷員說過,王后季姜住在武王的行營中,她定下心神,想了一下,找了一個盒子,在里面放了謝蘭幽平日里記藥材出入的賬冊,用布包起,抱在懷中,向武王行營走去。
剛出傷兵營還沒走上兩步,便聽到有人叫她道:“那不是紅玉姑娘嗎?這是要去哪?”紅玉停下腳步,回身一看,叫住她的人大腹便便,圓頭圓腦,頭戴斗笠,正是楊戩手下的梅山老四。
紅玉沖他露出一看就是擠出來的一抹笑,輕輕點頭道:“這不是梅山將軍嗎?昨天先生回來,跟我說王后要看我們營中藥材出入的明細,這不,”她一抬手中的盒子,“叫我早上看完了診,把這些送到王后那邊去。”
梅山老四眼睛一轉,道:“有這回事?我怎么不曉得?”
紅玉道:“這我哪能知道?可能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吧?”又問道:“你來干嘛呀?楊將軍知道他昨天晚上做的不妥,來給我們先生道歉了?”
梅山老四嘿嘿一笑,道:“那什么,沒什么,我剛好路過。”
紅玉臊他道:“那您接著路過吧,我可有事要走了。”
梅山老四聽她說是去見王后,不好攔她,又見她面無異常之色,想來還不知道謝蘭幽之事,于是放她過去了。
紅玉過了梅山老四這一關,心下穩了一穩。更因此事到底是楊戩自己私下所為,紅玉并未再受攔阻,一路通行到了武王帳前。
她向通令兵說明來意,不多時季姜便派人將她迎了進去。
紅玉跟著侍女進了帳內,瞟到武王、周公旦、姜子牙等人正在圍著地圖商議什么。侍女將她帶入側邊,一襲紅衣雍容艷麗宛如牡丹的季姜便在里面。
紅玉躬身便拜,口中哭腔已出道:“紅玉求王后救蘭幽大人性命!”
季姜一驚,上前扶起她道:“這是怎么了?你不要著急,有事慢慢說。”
紅玉抬起頭來,面上猶帶淚珠,如梨花帶雨、芙蓉泣血,她道:“王后,昨日蘭幽大人被哪吒將軍帶到王帳,醫治雷震子將軍時,曾以身試毒,因而那化血神刀的毒,也到了藍幽大人的身體里。今日清晨,蘭幽大人毒發,疼痛難當,幾欲昏死。竹君知道楊戩楊將軍自余元手中得回三粒解毒丹,便前往楊將軍營中求取解藥。不料被楊將軍扣下,至今未歸。王后,小女子求王后救蘭幽大人一命。”
季姜驚訝道:“你這話太過奇怪,楊戩既有解藥,為何不救謝姑娘?況且那位竹君被扣下一事,你是如何得知?”
紅玉啞然低頭,咬了咬唇道:“小女子不知,小女子只知道,蘭幽大人與楊戩將軍本是夫妻……可……一向……素有矛盾……營中之人皆知。且昨夜不知道為何楊將軍到傷兵營尋找蘭幽大人,不知為何起了爭執,大人的腕骨,給楊將軍捏碎了,所幸楊將軍并未使用法力,不然……至于竹君之事,是因他久去未歸,小女子揣測。”
季姜并未計較紅玉揣測楊戩,反而道:“楊戩和謝姑娘是夫妻?我倒從未聽說。罷了,你在此處候著,我去替你問問。”